;“那名叫凛子的女生应该是在欺骗小真吧?就我的经验来说,用冠冕堂皇的话统率组织的头目一向城府很深喔。毕竟是人类嘛!”
“小凛不是那种人!小凛是发自内心为大家着想的任侠!”
“任侠、仁义,那些是用来美化自己、骗笨蛋听话的绝佳说词吧!而且流氓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从以前就爱搬出那套说法。”
她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到最后始终不肯听我说话,就这么转身背对我了。
“总之,我不会听现在的小真说话,因为小真您不负责任。但我将那个权田原凛子视为引诱小真走向恶途的坏朋友,该怎么做要等明天才决定。”
贝丝转过头来,留下好战的浅笑。
“明天放学后我们会过去的,因为必须尊重学园的时间表。”
结果居然要以暴力冲突解决!
跟这种以前靠厮杀赚钱的家伙。
她的背影远去,从走廊朝客厅方向消失了。
我冲上楼梯,奔向父亲的房间。
命令贝丝的人是父亲,就算贝丝不听我的主张,只要说服父亲就好了。
但是,父亲的房间是空的——这是当然的,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工作吧!
仿佛看透我的焦虑,贝丝的声音从楼下响起了。
“主人出差了,预定明天傍晚左右会回到这里。”
这不稀奇。身为商社社长的父亲一年到头都搭着直升机四处奔波,住家之所以选在这种乡下地方,也是基于“这样一来住都心跟住乡下也没什么差别”的豪迈理由。
“开什么玩笑!”我用力捶墙。要是被那家伙听到声音和动静的话,实在很难看,但是我无法不这么做。
之前,我还自以为是地开导铃音,要她跟她阿姨好好谈谈……
“……我却连拜托对方听我说都办不到,不是吗!”
*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平静呢?
关了灯的昏暗房间里,睡不着的铃音坐起上半身思考。在她身旁,借她寄住的打工前辈睡得正熟。对方当然是同性。
虽然说是寄住,但是应该没给前辈添太多麻烦才对。房租用打工的钱出一半,家事也几乎是自己替这个懒惰的前辈接过来做。客观来说应该可以算是对等的室友才对。
但是,贬低自己的铃音却不管怎样都把自己当成食客、麻烦人物、碍事者。结果厨艺及家事技术在本人不知不觉间愈来愈精进。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磨练出来的。
她一边小心避免吵醒身旁熟睡的前辈,一边按住自己的胸口。
就在那时候——从真太郎要她维持“原本的自己”那时开始,心里就格外不平静。
自己总是妄自菲薄、矮人一截地看着周遭。
然而对百合地狱团那样的人,却大方地照顾他们,藉此充实渺小的自尊。
所以她很高兴能够以〈责任编辑〉的身分,帮真太郎那样的人工作。
她打从心底满足于〈责任编辑〉的立场。
但是,一旦要她暂时放下自卑与〈责任编辑〉的角色,恢复原本的自己——在那瞬间,和真太郎互相凝视的自己,心隐隐作痛了。
她想要更靠近同样坐在床上的他,她想凑近身体。
突然涌现的这股感情让她感到害怕,心跳加速。于是,她推开他了。简直莫名其妙。
真正的自己对真太郎究竟抱持怎样的心情呢?
这是——
“……就是恋爱啦!”
“恋、恋爱!?”
睡在旁边的前辈突然开口,吓了铃音一跳。
前辈翻身了。
“谁知道……?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懂……Zz——”
前辈立刻又发出鼾声,“噗!”还放了一个有违淑女的响屁。
不行,这个人不能指望。
不过,像我这样的人要恋爱……
“我才没那个胆子咧……”
而且现在也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自己必须思考的事,其实不在那里。
真太郎要她向铁子阿姨展现真正的自己。让阿姨认可现在的自己,就等于是让阿姨认可这所学园吧!
人和人接触来往,就会成为勇气,这所学园教会她这个道理……
要将这点传达给阿姨。这么一来,战斗或许就会停止。虽然还不清楚情况,但是阿姨毫无疑问扮演了太保残党的中心人物。
要传达。
“……总觉得这样好像老师喔。‘传达’……”
没问题,就算失败,真太郎和学园的大家都会接纳自己——
——这时她并没有发觉。
没发觉自己的表情自然地绽开变成笑容。
没发觉长久以来支配自己印象的凶气从那张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