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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中飘散着无数现象毁坏的碎片,变得什么也不是的我漂流其间……感觉就像这样,所谓的完全崩坏。
由此可见〈与身心都成长为窈窕淑女的小凛重逢〉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这个未来从根本支持着我这个人。
要是丧失了这个未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所学园的。
为了这个未来,我甚至舍弃了前程似锦的精英路线!
但现实背叛了我,她竟然成了流氓的女老大!
时间和空间暂时冻结了——有如决斗场上两个枪手正面对决,观众屏息关注。仿佛只要谁稍有动作就会成为某种开端似的,充满紧张感的沉默。
然而,身为当事者的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陷入极度混乱中,甚至无法吐槽。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首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当场瘫坐在地的那个女人。
“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个女人花容失色,这么喃喃自语。她低着头的模样,仿佛以自己为耻——呈现柔软卷度的头发紧黏着汗涔涔的潮红脸颊。肌肤光滑,那张侧脸美得仿佛西洋雕像般。
不管是头发或脸颊,都保留着小凛从前的影子。那副美貌就跟我当初“要是她长大了,一定会长成这样”的预想图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她。
这不是〈小凛〉,这只是同名同姓的〈权田原凛子〉。这跟我所追求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就像〈名为全田园˙零脂的每日特餐〉,是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存在。
所以我别过脸去。
名字叫权田原凛子的女流氓。
我不认识这种女人。我期盼重逢的人,不是这种女人。
“喂,发生了什么事?”
“天知道……现在连大姐头也僵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样的场面气氛,连周围貌似流氓的男子们也七嘴八舌了起来。现在可以确定她就是他们这些牛鬼蛇神的领导者,因为他们称呼她大姐头。
其中一名男子走近大受打击的她。
“组长,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男子样貌奇妙。这所学园衣着正常的人包含我在内是少之又少,不过他更是怪得超群。他的装扮有如古早明星歌手的舞台装,穿着全身闪闪发亮、手臂下方垂着流苏的白西装,简直就是※锦野旦的翻版。(译注:日本艺人,一九七○年代偶像歌手。)
偏偏脸生得精悍野性,充满男人味,那双锐利的眼晴瞪着我发亮。
“如果是飞来横祸的话,要我来替你排除吗……?”
“住手!”她小声命令他。
声音嘶哑得仿佛怕被我听见一样。
“这位仁兄不是敌人。”
怪里怪气的男人听了她的话,就顺从地退下了。
她低着头半晌,最后似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周围的流氓流露出放心的气息。
她从冲击中醒过来,恢复成原本的她了。跟刚才截然不同,表情威风凛凛。从前的小凛所没有的压迫感——相貌完美无瑕的美女以认真的表情瞪人,就某种意义来说比太保更有魄力。
她突然微蹲马步,朝我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稍安勿躁!”(译注:原文为“おひけえ願ぃます”,意同“お控えなって”,以后者较为普遍。这是黑道、赌徒用语,要对方暂时停手注意自己时使用,通常是自我介绍的第一句话。)
声音响亮地贯穿了发呆的我的耳朵。
但下一瞬间我仿佛遭到电击般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前在小说上读过这样的情境。
拜码头——这是黑道流氓的自我介绍。那一长串台词有许多规定,据说要是稍微讲错一个地方,就会被当场围殴。
这是用来证明自己是流氓的一套规矩。
跟以前从小说学到的知识如出一辙,她仿佛化身为故事中的登场人物……
“小女子与面前这位仁兄素昧平生,仁兄既然不识小女子,小女子自然得拜码头。小女子出生关东,不过关东这么大,讲了等于没讲,详细为关东群马、伊势崎国定,小名权田原凛子,是因缘际会就读于毒蝮学园的后生小辈。上无老大亦无大哥。然小女子不才,在这所学园收了二十名小弟——是为女老大。”
……仿佛当我是陌生人一样宣告了。
“这位客人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有何贵干?”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歪掉了。
她宣言了——宣告自己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女人了!
四周无数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副“你要是敢出言不逊,可不会放过你”的样子。
我来这里做什么?来见小凛吗?
不对,她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是散发奇异美感的陌生女流氓。
那么我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