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她对我有什么不满,毕竟她如此奉献自己,为我做了许多事情,但是我却没有为她做些什么,可能是那样才让她感到不满吧!虽然我不喜欢这么说,然而那种隐藏在奉献自己的背后的情感,通常都会祈求有所回报。可是,她不一样——
从她眼神掠过的,是恐惧。
她曾经用仿佛在偷偷观察我、对我有所戒备,以及带有恐惧与害怕的眼神看我。你觉得我在说谎吗?但那毕竟只是一瞬间,迟钝的你应该是不会发现到吧?但是基于我的专业,我对自己观察人的眼光是很有自信的,绝对没错!
而且,这种害怕及警戒的眼神并不只是针对我而已。虽然她对我感到最是害怕,不过对你,还有彩美都曾有过那样的眼神,仿佛她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类都感到恐惧似的。
还有,她偶尔表现出来的那种负面感情,也在我心里产生了某些疑问。
竜助,还记得以前我常在这个房间特地摊开地图,还大声说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巡逻吗?这也是针对某个常常不注意听人家讲话的大块木头——哎呀,这句话真的很有趣,真应该感谢彩美呢——当然也是带有提醒你的意思啦,但实际上还有其它的意思哦!
那就是诱导。
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每当我们夜晚出去巡逻的时候,几乎都会很确实地正好遇上那些“狗”。
当然“魔女”也对我们这些追兵保持警戒,所以派出那些狗四处侦察吧!不过遇见它们的机率竟是这么高,也未免太过异常了吧!仿佛她事先就知道我们要前往的场所呢!
然后我又更进一步地设下陷阱,就是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晚上潜进大家就读的学校校舍那一次。
其实啊,那儿根本就不曾出现有人目击到那些狗的证词,但是我则是试探性地告诉她我们这次要调查那里。然后,我还说了一个谎,就是那儿的调查交给你跟彩美负责,我则是到另外一个地方调查——所以对她来说,照理说我并没有去那所学校。
其实那也称不上什么陷阱,根本是漏洞很大的作战计划。要是稍微让她看到我的踪影,这个作战计划就玩完了。只不过事情如果真的演变成那样,那也无所谓。说不定我并不想知道真相呢!
后来就如你所知道的,我提议我们分成两路,然后我自己一个人悄悄进去建筑物里面搜索。结果我看到了,看到在顶楼召唤强大魔兽的她……不过她似乎没有发现到我。
虽然我不愿意那么想,但那时候的她很可能打算在那里收拾掉你跟彩美呢!趁我们战力分成两路的时候,动用有别于过去不同等级的魔兽。
很抱歉那个时候我太大意了。虽然对她的身份我早就有一半的确信,但到了亲眼目睹的时候,还是会大吃一惊……真的,我吓到了……
在知道真相之后,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
我还是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继续原本的生活。后来,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特别糟糕吧?搞不好还比以前更好呢!总觉得自己心中的许多存疑都一一解开,类似隔阂的想法也都慢慢消失,或许对夜间的巡逻也变得兴趣缺缺了呢!
当然我随时都能够谴责她,逼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可以使用拥有的独立执行权,马上处决她——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上她了。
我非常同情她,也想保护总是把“害怕”像沉淀物那样埋藏在心里的她,保护老是把他人视为恐惧的对象,将回避、敌视自己以外的存在当成家常便饭的她。
我慢慢有了那样的想法,可是害她变成这样的,不就是我们骑士团吗?
仔细想想,这个“魔女”的存在,一开始只不过是“有个女人独自住在西边森林的郊外”这种程度的谣传。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却变成——“可怕的魔女把魔物引进了森林深处”。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我们正轮流讨伐那个魔女,连我也是不抱任何疑问地那么做。那样的我真有权利杀她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害怕一旦向她坦白所有事情,会破坏我们目前的生活——这个跟你还有彩美轻松聊天,与她生活的日子。
我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曾向彩美道歉说:“不好意思,长久以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那个时候她则是回说:“我是无所谓啦,就算这样持续下去也没关系。”
竜助,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说吗?……不,算了,你这个白痴。你老是说我很迟钝,不过那句话我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哦!
……然后,彩美又继续这么说。她说:“我是说,一~直像这样持续下去都没关系。”
我的心情跟她完全一样。
希望看不见未来的战斗能够持续下去,这的确是很奇怪,但最起码这段期间我们都能够在一起,能够度过共有的时间。我们能够继续紧咬着那个“看不见踪影的魔女”,永远跟那些狗战斗。
我觉得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很珍贵的时光。我讽刺你,你发脾气,然后彩美又插一脚吐槽,她则在旁边笑。偶尔投身于紧迫的战斗里,一起分担危险。然后我再听她一面对我说:“你回来啦!”一面迎接我回家……我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
我猜她该不会也跟我有同样的愿望呢?
如果是我会错意或是自做多情,那就算了。但是竜助,你没有些许感觉到吗?最近的战斗好像已经流于形式——“魔女”好像希望延长我们之间的战斗,不希望它结束呢……
不过……我是说不过,就在我希望永远保持这样的同时,却又产生完全不同的想法,也就是事情不能够再这样下去。要是永远一直这样下去,根本就于事无补——任何事情都该有个结束的。
我越是替她考虑,就越有那样的想法。因此我想面对她,打算瓦解这个用谎言硬撑起来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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