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泪水已经在她的双眼打滚,随时都会落下来呢!
“呜~……”
泪水已经快溃堤了。我总算深切了解“哭闹的小孩跟地头蛇不可强压”这句话的意思。小孩子之间的吵架,先哭的那一方在某种意义上可算是种胜利呢!虽然这时候我连忙语气温和地对她说:“喂,别哭了啦……”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对真正想哭的人来说,究竟有什么样的意思,而且根本是白费力气。
可恶,看到美智乃露出“伤脑筋~你居然把她惹哭了”的惊讶表情,并且看向我的视线,让我觉得心好痛——那仿佛是对专门欺负人又惹女孩子哭泣的孩子所灌注的无情责备眼神。这可是相当伤人的心呢!混帐王八蛋,那我也要哭了哦!只要用哭的就算赢是吗?用哭的就行了是吗?
抱持那种想法的我正半自暴自弃地要开始闹别扭时——
“喂!”
有人往我后脑勺巴了下去。
“好痛!”
“你在做什么啊,真是的!”
我回头一看,柚岛正端着茶盘站在后面。原来她是下去泡茶了,看来她就是用那个敲了我的头。
“闪开。”
我捂着突然挨了一记而痛得要命的脑袋,但是她完全不理我,反而抱起开始闹别扭的彩姐,并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呜——……”
我知道那么做一定能让彩姐乖乖安份下来。她的动作让我忘记被打的痛楚,也很佩服她真有一套。虽然我还自顾自地思考——不不不,小孩子果然在母亲(但柚岛并不是)的怀里是最幸福不过了——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被柚岛抱在怀里的彩姐“呜——”地呢喃,但是不服输的她又责备似指着我——她的指尖明显充满了“那家伙坏坏”的意思。
搞什么,我很坏是吗?不是啦,就算我再怎么坏,也不像这个卑鄙小人只会躲在某人背后——我狠狠瞪着彩姐,但柚岛却用更狠毒的眼光回瞪我。真是超恐怖!看着因为恐惧而畏缩的我,彩姐逮到机会对着我“呸~”地微微吐舌扮了个鬼脸。
“唔……你这个臭小鬼……!”
既然这样,要对她实施教育性的指导。小孩子不能太宠,应该尽快教他们学会不仰赖任何人就能独立生存的力量,以及认识现实有多严苛。看到下定决心那么做还用力握紧以爱为名之拳头的我,柚岛十分讶异地叹了口气:
“不要对小孩子这么认真啦!”
“可是,这家伙突然胡说八道耶……”
“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家伙很欺负人耶!”
可能是判断柚岛的立场比我还强势吧,一看到情势对自己有利,彩姐居然狗仗人势起来了。可恶,这家伙才是魔女呢!看样子彩姐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这时候柚岛又拍拍哭泣的彩姐背部,边哄着她说:
“好乖、好乖,把拔坏坏哦,真是的!”
“咦……”
把拔?
“啊!”
柚岛可能也在这时候发现自己说错话,因此整个人僵住了。
刹那间,整个房间突然弥漫着超尴尬的沉默。美智乃一副有好戏看似地“嘻嘻”好笑,我打算事后再找她算帐。可能是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劲吧,彩姐满脸不可思议地一直打量我跟柚岛,看得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总觉得以前好像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气氛……
“那、那不过是一种措词啦!”
不久,脸有些泛红的柚岛如此大叫。
“啊、啊啊,对,没错。”
我也马上附和她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候若再多说些什么,也只是自掘坟墓而已。没错、没错,是一种措词是一种措词……
而柚岛也趁机清一下喉咙,打算快点转移话题:
“……那,然后呢?你该不会真的想打她、欺负她吧?”
柚岛的眼神在一瞬间又再次隐藏着危险的光芒,我连忙自我辩解地说:
“不是啦,关于那个啊——”
我跟她解释刚刚彩姐那一句把所有事情都推翻的话。
“打倒了?那个……是指魔女吗?”
连一向冷静的柚岛都讶异地说道,我则是点着头说:“没错。”
“这家伙斩钉截铁这么说的。”
我用大姆指指着那个仍旧嘟着脸抬头看我的顽固小鬼。听过我的解释以后,柚岛蹲下来配合彩姐的视线,然后用她不曾对我那么温柔的声音问道:
“是真的吗?”
“…………”
但这次彩姐露出尴尬的表情,头一直低低的。虽然她的嘴巴嘟嘟哝哝的,但什么话也没说。可能是不希望随便乱说话惹柚岛生气吧!
我无奈耸着肩说了声:“你看吧!”而柚岛也没有再问下去。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想必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吧!
虽然我当那是小孩子想到什么就随便乱说的一句话,但是彩姐在我旁边像是硬挤出来的喃喃自语,倒是让听到的我觉得很在意。
“竜助他……是不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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