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夜幕包围的人工岛上,就连海鸥都庭指名教,耳中所能听见的,仅仅只有潮汐的声音而已。
我们几个现在还在这片沙滩上。
「好了,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
千佳子在沙滩上坐下,望着遥远昀外海,同时娓娓道来。
身为旁听者的我和美夏都没有给予回应。应该说我们没办法回应。美夏低着头一直抱住膝盖不动,我则是……该怎么形容,我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话。
「首先,我身为驱魔师这项事实。我想透过刚刚的驱魔仪式,两位已经可以理解了。虽然到现在才说有些晚了,我还是要为隐瞒这件事请求两位的原谅。」
我想起刚刚在这个地点发生的事情。面对逐渐逼近的恶灵,千伴了挺身而出,没有后退半步。接着涌起一阵旋风。我还没有粗线条到会认为,那个只是偶然或魔术。
「我说自己是那问学校的学生也是假的。那是因为需要潜入调查,我以才拜托协会帮我准备制服。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欺骗两位这么长时间……但是因为难得碰上穿制服的机会,让我很开心,一不留神就错过解释的时机了。」
千佳子看起来有点害羞地苦笑了。那个样子简直和在学校的时候一模一样。
「和两位一起度过的每一天,真的很开心呢。身在协会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里,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也能过着像高中生一样的生活。」
可是……千佳子说完这两个字以后,顿了一下。
「小美说自己看不见幽灵,而找我一起商量时,我就察觉到了。在看见那张认真的脸时,我突然顿悟,我不可能一直活在这种安宁的日子之下,因为我是驱魔师,我有我的工作要完成。」
「……千佳子的、工作是……?」
我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想尽办法压住脑中的混乱,冷静地提问,这是我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即使如此,异常沙哑的嗓音还是让我显得非常没用。
「我的工作——在解释这件事之前,我觉得先说明为何小美看不见幽灵这件事会比较恰当。还是,小美要自己亲口解释呢?」
我看得出来,在我身旁的每夏用力地抱住了膝盖。湿透的身体在夜风的吹袭下,让美夏的皮肤变得更为苍白。
经过一声叹息以后,千佳子继续说了下去。
「小美毫无疑问地,和我一样是个驱魔师。也许应该用曾经是个驱魔师来形容吧。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协会在两年前注销了小美的资格。」
两年前。那是秋人不再出书的时期。还有,那也是美夏开始看不见幽灵的时间点。
「……美夏是因为,失去力量才被取消资格吗?」
「不,并不是这样喔。协会对于自己悉心培育的驱魔师,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手的。」
千佳子将视线放低,接着又回到水平线的高度。但是那双眼睛确实望向比水平线更为遥远的彼方。
「两年前的美夏,在日本这个国家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战斗,不,那几乎可称得上是战争。积蓄强大魔力的恶灵,为了扰乱国家——这个世界而燃起开战的狼烟。接着就像是要追随它的脚步一样,无数的恶灵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而协会则是从全世界召集数量可和恶灵匹敌的驱魔师。当时以见习生身分和老师一起在美国修行的我,也收到了召集令。」
从刚才开始,千佳子视线的方向——大概就是美洲大陆吧。飞越太平洋这样惊人的故事,让我只能感到惊叹。
「在日本展开的驱魔师与恶灵之间的攻防战相当惨烈。还未出师的我只能在旁观战,激烈到这种地步的战斗持续了许多天。有很多驱魔师受到伤害而败下阵来。我的老师也是在那场战事中死去的其中一位驱魔师。」
千佳子的语气真的很平静。虽然不清楚那位老师对千佳子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可以很容易地想像的到,至少她们的关系满亲近的。要用什么样的心境才能够叙述如此亲近的人死去的事情。这是我没有办法想像的。
「当时我一个人在战场上徘徊。老师过世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是万念俱灰了,那时的我可能会被那些现在觉得不怎么样,真的很低等的恶灵杀掉。而对那样的我伸出援手的,就是御崎秋人和御崎美夏这对驱魔师双人组。不过啊,小美似乎已经把我的事情忘掉了呢。」
「呵呵——」千佳子不小心笑了一下。「全世界仅存数位的特级驱魔师,以及史上最年轻的天才驱魔师。这两人是压倒性的强劲。而且连两个人之间的配合也很完美。不把来袭的恶灵放在眼里,简直就像摩西分开大海一样,在战场上切开一条道路。明明是沾满血水的战场,我却不禁体会到一种美感。」
我试着想像那个情景。眼中燃着青色火焰的两人,奔驰在恶灵四处蔓延的战场上。那的确是如同宗教绘画一般的情景。
「然而即使拥有这两个人的力量,敌人还是依旧强大如昔。战局渐渐恶化,虽然我是事后才听说的,不过那时协会好像几乎就要下达撤出日本的命令了。两年前的战役,陷入了如此的劣势。不过……」
千佳子暂时停下。那是接下来要进入主题的信号。
「某一天战争突然结束了。那也是我们驱魔师的胜利。根据事后的调查,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御崎秋人和御崎美夏这两个人也下落不明。协会的结论是,这两人可能是牺牲了自己才驱除了那只诸恶根源的恶灵。」
「等一下,这样很奇怪吧。美夏现在就在这里。而且秋人也——」
「的确如此。事件结束之后过了几个月,发生了一件推翻调查结果的事。理应殉职的御崎秋人连络上协会的日本分部。接着委托给他下一份工作。」
虽然这个结局简直就是二流小说的情节,但还是让我胎胎胸口直呼放心。建立在某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