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时,国子忍不住插嘴说道:「等一下。仲裁人应该为完全中立的第三者,由政府方面的人来担任是不公平的!」
塔尔夏停止朗读,抬起头瞥了国子一眼。
「游击队的首领啊,我是国际法庭依正式程式任命的仲裁人。你所签署的宣战布告书,里面清楚写着让联合国进行所有的判断,不得对仲裁人有任何意见。话说回来,向国际法院申请仲裁的人不就是你吗?」
「可是,你和梅宫总理居然是彼此认识的,这一点很奇怪,这样子你一定会做出有利于政府的判断。」
草薙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塔尔夏只是公社的大人物,这次却又以国际法庭仲裁人的身份出现。仿佛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在塔尔夏的掌控之中,草薙对此感到恐惧,但同时他也判断这情况对国子有利。因为公社想要保护国子,事情是不会恶化的,草薙偷偷在国子耳边说:「喂!让他当仲裁人就可以了。」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那家伙就是下令把你带到公社去的老头,现在他在亚特拉斯第五层的公社里。」
国子顿时蹙了一下眉头。说起来,当国子一见到塔尔夏时,就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
国子心想,她明明不认识任何年长的白人,对眼前的人却浮现一股奇妙的感觉,不过,她在草薙所说的话中找到原因何在。这男人就是当初看到的年轻凪子影片中的白人青年。即使他看起来已经年老许多,但眼神的锐利依然未曾衰竭,甚至给人的感觉比在那段影像中更精气旺盛。难道他就是出资协助凪子兴建亚特拉斯,目前人在公社的谢尔盖·塔尔夏?如果对方是凪子的同伴,照理说应该是自己人才对,不过,国子现在已经认定凪子是背叛者,所以无法信任塔尔夏。这男人为什么想把她带到公社去,目前还是个谜团,但国子不喜欢被对方玩弄股掌之间的感觉。
「如果这男人是公社的人,那就一定是敌人了。」
国子重重肘击草薙的腹部之后,提出了异议:「我要提出异议,申请更换仲裁人。」
梅宫首相也同时提出异议:「我方也要求撤换这男人。」
「双方的异议都不予接受。如果不愿接受仲裁,那么仲裁人有权把日本的碳指数提高至三·五以上。」
听到三·五以上的数字,梅宫首相歇斯底里大喊:「这样的话,日本就脱离联合国!」
梅宫首相的说法让国子吓出一身冷汗。
「不能脱离联合国!否则日本的百年历史将成为泡影!」
国子知道,过往日本曾经脱离联合国发动战争。当时,日本战败之后,试图重返国际社会,只能无条件接受战胜国提出的要求。脱离国际组织仅需短短一秒,不过要恢复国际社会的信赖,至少也必须耗上六十年的时间。日本为了成为梦想已久的常任理事国,在全世界到处撒钱,一直宣扬自己不会再侵略他国。
塔尔夏端详萤幕另一端的梅宫首相及国子,比较谁更具有领导资质。国子逼问着塔尔夏:
「如果逼得日本必须退出联合国,那么我方会让步,把一半巨型支柱返还政府。」
激动的梅宫首相对于国子的让步置之不理。
「我们不需要什么巨型支柱。如果日本脱离联合国,就不用在意战争法,可以径行攻击游击队。小姐,你觉悟吧。我立刻就会从小牧派遣战略轰炸机过去。如果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根本不识好歹。」
「仲裁人,拜托你了。请不要让日本脱离联合国。这个国家必须进行重建,因此要和国际社会协调。碳经济体制很快就会结束。让碳经济乱了套的日本,有责任向全世界展示下一个世纪应有的模样。如果日本能留在联合国,即使要游击队现在立刻中止行动也不成问题。请你把这一点纳入停战协议的草案里。」
国子恳切地拜托萤幕上的塔尔夏。虽然国子无法信任眼前的男人,但万一政府失控,就不该是发起内战的时刻。现在她也只能依靠塔尔夏这位仲裁人。
对于国子的恳求,塔尔夏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塔尔夏像是一位中立的第三者,记录下双方的意见。最后终于确定了停战条件。内容非常惊人。
「日本政府必须把亚特拉斯第五层全部移交给游击队,日本首都迁往第七层,第六层则是非武装地带,下一次交涉在新迎宾馆进行。」
梅宫首相听到这些内容之后,整个人几乎昏了过去。如果现在把首都圈交给游击队,那就和战败没有两样。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我要上诉。仲裁人无视于法律的正义!」
「裁定是有效的。日本政府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移交首都层,停战协议缔结完成。接下来,双方可以透过律师在国际法庭申辩自己的立场。」
国子他们对这样的裁定内容目瞪口呆。难以攻下的要塞,结果只透过一位仲裁人就到手了。最先搞懂停战协议内容的人,是不属于游击队队员,也不属于政府官员的草薙。
「恭喜。你获胜了。」
草薙拍着国子的肩膀这么说之后,国子也理解了停战协议内容。接着,桃子发出欢呼,游击队队员们也因此理解了仲裁协议是对己方压倒性有利。
「国子大人,干得好。这和我们的主张一模一样。」
「我们夺下亚特拉斯第五层了。哇!我要和我的家人一起住在新霞关。」
国子被大家勾起笑容,也才明白当下发生的事情是现实。虽然表面上停战协议,但实质上就像打了一场胜仗。游击队员当中有人把国子举了起来抛到半空中,大声欢呼。国子喊出声音的同时,不禁眼眶泛泪。像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而牺牲的伙伴及历史,化成了祝福的眼泪。国子最后被大家放了下来,当她望向萤幕的时候,仲裁人已经不见踪影。国子有点后悔忘记和那个男人道谢,她明白这样的裁定有失公平客观。
国子心里也很在意,为何对方单方面接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