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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对尊他们也造成了莫大困扰。)
(像这样结束教宗的工作,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在圣骸面前,索菲亚这么说给自己听。
“沙、沙、沙”的恶心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索菲亚打断祈祷并回头张望,只见好几名圣职者跟着枢机主教们进入墓穴后,开始以鹤嘴锄挖掘墙壁。至于位置则是在前任教宗的隔壁。
“啊,啊啊……”
索菲亚不禁发出呻吟。
(那是我的墓穴……)
“全地普遍教会的存在目的就是这个。”
索菲亚已经无法分辨那是谁的说话声了。
“陛下的玉体,其实就是主重新降临地面所需的出口罢了。”
“正是。在此之前的教宗们全都失败了。那是由于灵的容量不足,无法打开能让主通过的孔洞。不过如果换成索菲亚陛下,再加上能完全解析出圣名的话,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就.算只有一瞬间也好。试算出来的结果九兆分之四十八秒。只要陛下的身体能维持这么久,主就可以通过陛下在人世间显现了!”
男人们的说话声在泥土砌起的天井中嗡嗡作响。这当中有好一会儿索菲亚都呆立不动,透过火把的照明注视自己那逐渐朝墙壁挖出成形的墓穴。她无法压抑身体的颤抖,只能拼命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在墓穴挖好后的泥土边缘,索菲亚以自己的手刻下名字。
索菲亚·安格理克斯·毕布里欧提卡留斯II
被枢机主教催促离开地下时,索菲亚才突然察觉一点。
要充当自己坟墓的空壁龛右手边,并排着一整列放有紫布包遗骸的墓穴——从全地普遍教会的起源圣彼得开始算,可以对教会的漫长历史一目了然。然而,从自己预备要用的那个往右数到第五,该壁龛所放的遗骸感觉却有点怪怪的。
索菲亚忍不住停下前进的步伐,走了过去。
“陛下?怎么了吗?”
紧跟在索菲亚背后的枢机主教多米尼哥问,同时还抓住索菲亚的臂膀。
“没、没事。”
那具遗骸假使以年代顺序算,应该是索菲亚的前五任教宗。索菲亚试着仔细凝视脚边。雕刻在泥土上的名字显得七零八落,只能勉强读出“碧翠斯(Beatrice)”这几个字。那具遗骸同样被紫布完全包住,没有露出半点部位,所以索菲亚也不确定自己觉得怪在哪里。
(不过,还是很怪。)
(应该说,不是因为感觉到奇怪的气息,而是完全没任何感觉这点反而很怪。)
索菲亚再度环顾被幽暗笼罩的墓穴,最后才返回教宗碧翠斯的壁龛。收纳在此的所有尸体都是历代教宗。她们的身上没有魔名,亦是最为神圣的肉体。正因为如此,死后依然会释放出些许的生气。索菲亚能感受到这点。
但只有教宗碧翠斯让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您到底在做什么?”
“……不、不,没事。”
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感升起,索菲亚只能死命地摇着头,动身步向墓穴的入口。这时,她已经想出那种奇怪感觉的真正理由了。
那具布包里面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只有教宗碧翠斯躲过这种命运?是因为遗骸没有葬在这里吗?或者是……
索菲亚啃着下唇,视线只敢落在自己的脚边附近。这个问题她无法问任何人,而她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反正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还是快快结束这个苦差事吧。
*
翌日,在圣彼得大教堂,从未间断的歌声与祷告一直延续到夕阳西下。
射入花窗玻璃的最后一道阳光,落在墙壁与地板的相连处。室内已经点亮数以万计的蜡烛,将仅存的一点昏暗切成碎屑。在四处充斥的煤炭与乳香气味中,位于天蓬下的主祭坛上已经预备好了主教赀座,一名金发少女就端坐在那上头。她将平目的修女服头巾换掉,改戴上白色的三重冠冕。在行似沉重的那顶宝冠下,少女的碧眼显得十分沉郁。
祭坛的周团是那群身穿朱红祭袍的枢机主教们。此外还有十几名特地换上祭祀用装饰重装的梵蒂冈龙骑兵,负责维护现场的安全。在整齐排列的木制信徒座席位,也就是中央走道上,则聚集了八排齐一跪下的修女。她们各自都在额头、喉咙以及双手埋入电极,细线则自电极朝左右延伸出去。
大教堂的左右袖廊挤满了测量用的仪器,一群技术圣职人员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在当中忙碌地穿梭着。埋入修女体内的电极,其实就是透过线路连接到这些仪器上。
数千名信徒聚集在信仰的中枢圣彼得大教堂上,然而这时却没有半句赞美神的言语自他们口中发出。大概是被修女们全身散发出的不安气氛给震慑了吧,信徒们只能保持沉默。负责护卫的龙骑兵生有瑞士人独特的严峻五官,光是这样就具备足够的威吓力量了。枢机主教们满意地环顾教堂内,偶尔点头听取技师们传来的报告,或是迅速瞥向索菲亚一眼。至于那些技术人员,光是要交换测量顺序与流程的资讯就忙得东倒西歪了。
终于,在枢机主教中为首的艾朵亚尔多向前跨出一步。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