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奢侈洗晨浴的时光。会是谁呢?若是优歌——因为那孩子很可爱,所以很愿意帮她刷刷背。雷蝶微笑地想着,昨天给自己吃饼干的那个女孩子。
她悠哉地想像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套换洗衣裳——
“——”
雷蝶的表情因惊愕而瞬间变得扭曲。
“咦?”
当她看到放在换洗衣服最上层的东西后,雷蝶惊讶地瞪大双眼。她的肩膀颤抖,一股热气窜至脑门,心脏剧烈地怦怦跳着。
这是?
这个是——
“……你在做什么?”
一抹声音冷不防地由身后传来,那仿佛故意将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弄哑般的音律,令忘记警戒四周而呆愣原地的雷蝶,听到这声音后突然跳起来,戒慎恐惧地往后看。
“啊!”
“……”
一脸诧异表情站在那里的是,脸庞俊美得有如艺术品般的少年。他有着匀称的体格,以及湿漉漉的银发。
他的名字是——应该是乱崎银夏——乱崎家的长男。
“为——为什么?”
说到这,雷蝶才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慌忙用手遮住所有能遮的部位,并频频向后退。而后又因为发现到一个令她惊愕的事实,全身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你会在女澡堂里?”
没错,这里是不折不扣的女澡堂,但银夏却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他在搞什么鬼?难道他有特殊癖好,喜欢到女澡堂洗澡吗?还是说自己睡糊涂了,所以不小心把男女汤弄错?
“啊,对不起哦,若在一般的情况下,应该会吓一大跳吧?”
他一边说,站在全裸的雷蝶面前却一点也不觉得害羞,仿佛对方是同性般动作自然地拿起毛巾一边擦拭着身体。
“我这个人啊,虽是男儿身却有着女儿心哦。所以当我住在这种地方的时候,常常会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早晨里一个人入浴。”
“哦——”
用毛巾包裹身体的雷蝶,终于理解了目前的状况。这么说来,银夏应该是性别认同障碍者(gender-identity-disorder),所以会认定自己其实是女人。除此之外,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因为他跟其他狂乱家族的人相比,算是比较正常的,所以并未深入去调查,不过听说是他的黑道父亲从小就逼他要当个男子汉,却造成反效果才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黑道?
“……”
突然,有个推测闪过她的脑海,愈想就愈觉得所有的事实,都是在补强那个推测。
黑道、性别认同障碍、放在他衣服上的那个,看似老旧又廉价的十字架。
“请问,这个是……”
雷蝶指着简单朴素的十字架,并抬头看着以她的位置来说,银夏相当高的脸。银夏一边穿着衣服,一脸迷惑地歪头说﹒一这个怎么了?很稀罕吗?”
“……”
雷蝶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他的脸。这么说起来——似乎曾经在某处见过他,她不明白,也许是自己弄错也说不定,但雷蝶还是开口问他,做最后的确认。
“请问,也许你并不想说——你的本名是什么?”
“……”
银夏有些为难,似乎厌恶嘴里说出这名字似地低声道:三只樱银一。”
“—”
雷蝶想:是吗?以前并不晓得他的名字,就算在资料上发现“黄樱”这个姓,作梦也不会想到那个人就是“他”。那一段过去——对雷蝶而言,那是早在很久以前便被抛弃的记忆,只是回忆而已。
原本理应如此,但如今两人竟会再度相遇,又是怎样的缘分呢?
“……替彼岸花浇浇水土在最后的最后,雷蝶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突然吟唱起一首简短的手鞠一歌(注1)。
银夏只沉默一秒钟,接着立刻怀念似地接下去唱:
注1:手鞠歌,拍球时唱的儿歌。
“黄泉路上骇人凄凉。”
“手牵手便毋需害怕。”
雷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而银夏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刚刚那轻浮的态度已然消失,转变为严肃的表情;或许这才是少年真正的表情。敏感又脆弱,雷蝶清楚记得这特殊的空气。
“两人一起替花儿浇水吧!”
他们轻声吟唱到这里后,便动也不动地待在昏暗的更衣室里。
两人不发一语地相互对视,现场充满令人心痒难耐的紧张情绪。
这场意料外的相遇——在两人心中下某种决定之前,突然——
“银一?”
更衣室的门喀啦地开启,一个白发少女——千花露出脸来。
“你在这里啊?帮我一起叫醒大家吧,睡迷糊的狮子根本帮不了我——”
千花害羞地说着这个蹩脚的藉口,至少可以争取多一点跟银夏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当她看到雷蝶与银夏两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