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钱?」
「我第一次弄丢那么大笔钱。」
「多大笔钱?」
「里面装了六万円以上呢。拿到当天就弄丢,我真的很笨喔。」
哈哈哈!少年以开朗的笑声将整件事付之一笑。我脸颊僵硬地配合着青年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你的名字是?」
我唐突地吧话题转到名字上。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青年虽然露出带有疑问的眼神,但还是直率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啊?喔,我叫雅明。」
「……原来如此。」
雅明啊。原来是「骨牌」捡到了「各务原雅明」的东西啊。
世上所存在的引力,绝对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在配置城市里人们的位置。不管是与妻子的邂逅,还是与妻子的死别,都让我有这种感受。
「不过,也不知道该不该形容是取而代之,挥了钱后我立刻找到了这里的工作。反正那笔钱也不是我赚来的,我只拿在手中二十分钟左右而已,老实说,就算找不回来,我也不会对那笔钱念念不忘。我只希望捡到钱的人能够妥善运用就好。」
各务原青年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爱慕虚荣或逞强的情绪。他似乎是真的不觉得掉了六万円很可惜,也没有收起一副滥好人过了头的笑脸。原来世上也有这种无欲无求的人。
「不过,我告诉女朋友后,被臭骂了一顿就是了。」
青年才这么说完,下一秒钟也被抱着纸箱走进来的店员骂了一顿。「对不起。」青年缩起脖子,然后像方才的我一样赔不是。我瞥了那位中年女性店员一眼,但没发现她脸上有痣。重点是,这名店员和小女孩一点也不像。应该不是这个人吧。
「老爷爷,我也要跟您道歉,抱歉让您多留步了。」
「不会,不会。啊,对了,超市有卖什么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吗?」
「您要买给孙女的吗?」
「喔,算是吧。」
「嗯~……啊!今天的肉品大特价。」
「……谢谢。」
我暗自祷告,但愿眼前的青年能够在这家店待得久一些。不过,我看也很难吧。
与青年告别后,我在超市里到处绕着。不安的想法闪过脑中。我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注意店员的长相而非商品,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行径可疑的人?在肉品区的展示柜玻璃上照了照脸确认后,看见平常那张无趣的脸。我从贴了特价标签的肉块上抬起头。
「刚刚忘了先问清楚是在哪一区工作的。」
而且,除了黑痣之外,我的脑袋应该还可以再多记住一项特征。
顺着鲜鱼区、调味料区、非食品的日常用品区顺序在店内绕了一圈后,我又回到了蔬果架旁边的入口。我看了一眼想要确认各务原青年还在不在蔬果架旁边,结果看见这回换成另一名女店员在骂他。那个青年不会有事吧?虽然不确定是因为散步还是猪排盖饭而萌生的同伴意识,但我对青年产生了一种父母心,忍不住观察着他的状况。
「……嗯。」
那名骂着青年的女店员,我还没有确认过她左边的太阳穴。女店员刚好接近三十多岁,这年纪有个小学生女儿也不足为奇。而且,我觉得……女店员生气时的眼神和小女孩很像。因为小女孩老是表现出充满戒心的模样,让我培养出一种很习惯看见凶巴巴表情的感觉。因此,我的目光对相似的表情起了反应。
我一副没什么事情的表情和态度,从一直低头道歉的青年旁边走过。我没有看向青年,而是一边拿起蔬果架上的芒果,一边观察女店员的脸。「……啊。」有一颗痣。
这位女性是正牌的「骨牌」。也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啊。小女孩母亲留着一头齐发,身上穿着跟其他店员相同的红色制服,紧闭的双唇像是只为了说出严厉话语而存在,眼珠也像是只为了以严厉目光注视东西而存在。虽然这样的印象有一部分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长相,但似乎也有很多成分是来自小女孩母亲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以及烦躁情绪。小女孩母亲身上也散发出像是干部,甚至像是负责人的气息。
紧绷的气氛加上冷气,让人有一种肌肤表面被抹了一层碳酸的感觉。除了青年的窝囊表现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让小女孩的母亲如此烦躁吧。或许应该说,青年被骂得太惨了。给我振作一点、不要嘻皮笑脸;这些如母亲教训孩子的话语,把垂着头的青年骂得真是狗血淋头。以常理来说,这种员工教育应该在店里其他客人看不到的地方进行,这是不是表示小女孩母亲根本无法自己选择排解烦躁情绪的地点呢?
「…………………………………………」
小女孩会想要知道母亲的状况,就表示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在于这位女性。还有猪排盖饭。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呢?猪排盖饭虐待事件之类的吗?想太多了。
在手掌心上把玩着芒果时,我和「骨牌」对上了视线。或许是因为察觉到客人的目光,「骨牌」咳了一声,最后对着青年丢下一句「给我振作一点」便离去了。直到最后,青年还是一直点头说「对不起」。
青年似乎知道我就在旁边,看向我后,一脸懒散地露出腼腆笑容。我也讨好地对他轻笑,点点头离开了蔬果区。已经观察小女孩母亲观察够了吧。
就算再观察下去,除了很烦躁之外,想必也无法再多报告什么。
我买了夏季里应该都很受欢迎的脆皮巧克力雪糕,离开了超市。我当场拆开一支雪糕,在超市外面吃了起来。好甜。在我的食堂里无法品尝到的甜味和冰凉,让脸颊内侧和牙齿痛了起来。薄薄一层巧克力里包着香草雪糕。
我走回豆腐店,看见小女孩在阴影处用手擂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