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直接的问题。这种问题不管是问人还是被问,都会让人害羞到极点。如果是我,绝对不想问人也不想被问。如果真要我回答,我大概只能搞笑地说「答案永远在我心中」。这已经是一般高中生的极限了。
「……北本。」
「怎样?你问题很多耶。你没有什么坐机车的感想吗?」
「所以,你喜欢那个帅哥对吧?还有,坐机车很好玩。」
「你白痴啊!」
北本保持面向前方的姿势,有技巧地打了我侧腰一下。北本的打法不是轻轻顶一下,而是用拳头的那种。机车画出一道S字形轨道。我担心着会不会摔下去,还差点胃抽筋,但出乎预料地很轻松就重新挺起身子。尽管如此,我的胃还是在抽痛,就是觉得镇静不下来。
「你是不是白痴啊?」
「有什么关系呢?高中生可以像呼吸一样自然地谈恋爱啊。」
不负责任又像在挖苦人的话语脱口而出。当然了,这不是我的真心话。不过,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直率过生活的价值观。父母亲、老师、兄弟姊妹;我们甚至会把与各种人的关系扭曲。所以,人生会变得有一丁点复杂。
「你自己不也是高中生吗?」
「嗯……不过,事实上,你不像高中生喔。」
明明没有遇到红绿灯,机车却停了下来。北本皱起眉头转过头来,平静地对我发泄怒气。
「你是说我长得老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感觉很成熟,而且有在工作。」
我不禁加快说话速度,语调像在敷衍。我明明是说真心话,却担心是否能够顺利传达出去。
「我没有在工作。我只是被迫帮家里的忙而已。」
北本再次面向前方,机车也再次加速前进。刚刚可能是假装在生气吧,北本的语调已经恢复了正常。
「再说,其实我是想要负责做菜的部分,只是一直没有太多时间练习而已。」
「是喔……」
「然后,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准备考试,所以考成那种成绩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错,没错。」
「你好像说过考试期间没有在帮忙吧?」
机车的轨道变得倾斜。北本故意让车身倾斜,然后蛇行骑车。因为我还不习惯坐机车,所以她应该是想对我恶作剧。即使脑袋里能够整理状况并做出判断,还是无法改变现实里发生的事实。我一边没出息地紧紧抓住北本的纤细身躯,一边不停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情急下不小心抱住了北本的身体,但可能是我道歉的方式有些好笑吧,北本没有责怪我,反而一直笑。我也笑了出来。不过,脸颊可能有些僵硬就是了。我承认除了恐惧之外,抱住北本用力碰触到她身体的事实也让我快要头晕目眩起来,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不自然。
满怀歉意的同时,脑中某处还思考着另一件事。
我忽然有种想法,觉得「你会做猪排盖饭吗?」这句问话不是为我,而是为北本而存在。
「那家店从我外公那一代就开始经营。外送用的机车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使用。」
在乾河床一望无际的堤防上,北本一边仰望停好的机车,一边这么说。北本脱下安全帽让亮丽的头发随暖风扬起,也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坐在北本旁边一边用屁股感受地面和草皮的坚硬触感,一边当个沉默的听众。有一颗橄榄球插在乾河床上,可能也有人在维护吧,乾河床上没有太多石头和杂草,河里有几只鸭子成群结队地在游泳。
「外婆过世后,外公就不肯到店里了。怎么说呢,就是呈现所谓的无精打采状态。外公老是低着头,也不大愿意走出家门。所以我才会想在妈妈把那家店收起来之前,想办法接下来。」
北本一边抓住扣带甩动安全帽,一边说道。
「你是那种很黏爷爷的孩子吗?」
我捡起脚边的小石子丢向河川。小石子似乎没有飞到水面上,既没有传来水声,也不见水面出现波纹。啊!这里有人在玩橄榄球,我好像不应该这么做喔。反省之后,我停止丢石头。
「嗯~也没有啦。不过,因为我爸妈都在工作,所以假日我经常去外公家吃饭就是了。」
「喔。有什么坚持要让食堂经营下去的理由吗?」
「有啊。」
北本伸直了原本弓起的双脚。她将膝盖背面整个贴在堤防上重新调整好坐姿后,看向了我。当爸妈又提起不知道已描述过多少遍的有趣往事时,也会露出北本现在这样的笑容。从这种蕴含往事的笑法中,我闻到了一样的味道。
「我在小学的作文集里不小心写了。我写将来要成为继承外公食堂的人。」
「……就这个理由?」
「是啊。还需要其他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吗?」
北本的说话态度威严十足,散发出「就算你想反驳,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的气势。就是这样的表现让我觉得闪闪发光,无法直视她。
「然后,我很想代替静哥变成负责煮饭的人,只是……一切没那么顺利。」
「所以你们才会应征工读生啊?」
北本点了点头,然后搔了搔膝盖,咧嘴露出笑容。
「过完年后就一直贴着那张纸,但打工打得最勤快的学生不大会来我们店里,所以一直请不到人。毕竟我们店附近只有小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