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愿回想起这家伙的事。」
「但也无法忘怀。不对吗?要是不对的话,那可真抱歉。因为我的构造就是无法理解悲伤或愤怒之类的感情啊。像是复仇的心态、或憎恨厌恶,还有你负责的虚无,我都不明白呢。」
吹笛子的男人用感觉十分愚蠢的语调这么说明,主人则眺望着远方,不是看向眼前的尸体,而是露出了彷佛在回想什么的表情。就像是展开了一个我无法干涉、只有两人独处的空间一般,让我感到恼火。
不过,我那类似嫉妒的感情,也并未持续很久。
因为在那之后,吹笛子男人所说的话——该怎么说呢,那番话非常难以理解,因此让我的思考停止了下来。
「哎,『虚无』。」
被老鼠围住的男人灿烂地笑着。
「我让你杀这家伙,这样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可以吗?因为我很弱嘛。你虽然被流放,但只是力量被封印住,其实超强的不是吗?所以说,你帮帮我嘛。成为我的同伴吧,拜托?」
「……」
主人反倒像是感到轻蔑地看着将他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上衡量的男人。
「无聊透顶。俺已经不打算再成为任何人的同伴。俺是个隐者——不,是个死者。无论是战争或什么,都随你们高兴。别让俺跟麻烦事扯上关系,『喜悦』。」
「姆嗯……?」
被称为喜悦大公的男人,果然还是用稚嫩的动作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咦?为什么?你别说那种坏心眼的话,让我们当朋友嘛,『虚无』。哎哎,如果你不动手,我会让这家伙回到虚界喔?那样他的伤口就会痊愈,又变得活蹦乱跳,就像你没办法保护的那个人一样,到处杀害许多人类唷?」
不知为何,他看向了我,闪耀着那天真无邪到让人莫名发寒的眼眸。那眼眸让我有一瞬间感到退缩,但我立刻觉得羞耻,将手伸向绑在大腿上的手枪皮套,掏出了随时插在皮套上的匕首。
闪耀着亮光、宛如针一般不可靠的刀刃。
「你打算威胁主人吗?」
「……怎么,要打架吗?」
吹笛子男人并没有特别动摇,他站在尸体的正面,让老鼠走在他指尖上,歪头感到疑问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人偶小姐。要是受伤就不好玩罗?」
「我不会受伤,也不跟你打架。只不过,这个状况并不值得庆幸。」
毕竟主人露出了看似痛苦的表情,主人正感到纠葛、烦恼、以及迷惘,既然如此,我身为属下的职责,就是扑灭那原因。
「那具尸体——不,那濒死的生物,就由我来收拾。」
我咻一声地滑动了匕首。我当然不认为用如此脆弱的刀刃能够杀害眼前的生物。
只不过——我的血稍微算是特制品。
「主人不会答应你的交易。因为我会摧毁你的谈判材料。」
匕首割开了我的上臂,漆黑到难以想像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黑色血液顺势喷了出来,我并不具备痛觉,所以没有任何感受。只不过——在这个瞬间,我总是会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薄薄的皮膜是遮掩住我本质的外壳。这诡异的黑色血液才是我的真面目。
血液无止尽地远涌现出来,爬到眼前的巨大生物上;要不了多久,我的本质就会将这东西吃得一干二净,彻底地杀害掉他,并将他回归于无吧。
这么一来,吹笛子男人就失去了谈判用的筹码。主人曾宣言过,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同伴。既然如此,我的职责就是努力反映出主人的意志。
我如此认为而采取了这样的行动——但是为什么呢?主人看来有些悲伤地注视着我。
吹笛子的男人似乎也首次浮现出了并非笑容,而是像人类一样感到同情的表情。
「……这是你的愿望?还是对自己的惩罚?」
「都不是。那个已经死了。这家伙还活着。两人早已经是别人了。这是——」
是已经彻底丧命了吗?主人抬头仰望一边扩散并逐渐消失的巨大尸体,然后将视线移向了我。
「这家伙擅自动手的。」
……主人没有称赞我。我感到十分遗憾。
而且——我并没有活着不是吗,主人?
※ ※ ※
游过涂着墨水的小河,跑过叠着碎石的海滩,打开现界的门扉,放下魔城的吊桥加以固定,沐浴着祈祷舞台的清水,跨步迈进虚界的黑暗中,越过寻求尸体的魔窟,分阻刀剑的山岳,用钉鞋溜过让人脚滑的冰冻舞台,在闪耀着白光的初雪上方,避开灼热的瀑布薄雾,在冰之国的三号地区,冻结住的乾枯大树附近,闪避冰柱的獠牙,跋涉到无音的山崖,钻过黑暗混浊的洞穴,穿越无限的虚无与黑暗,用手上的槌子破坏祭坛内侧的隐藏门扉,将身体浸泡在污浊的大河里,穿梭过水晶的森林,爬行过毒物的神殿,被拓展开来的黑暗吞食并前进,避开吸血蝙蝠的袭击,悬崖尽头的门扉群落,门扉是红色三十七号,钥匙是菱形六十六号,开锁。用钉鞋溜过让人脚滑的冰冻舞台湾,从右边到中央是地洞,前往左边的小路,打开现界的门扉跨步迈进虚界的黑暗中,闪避冰柱的獠牙,跋涉到无音的山崖,门扉是红色三十七号,钥匙是菱形六十六号,开锁,仰望着黑暗的魔城前进,放下魔城的吊桥加以固定,用圣水击退亡者守门人,游走在庄严的黑暗回廊上,打开骷髅的门扉,打开现界的门扉,跨步迈进虚界的黑暗中,越过寻求尸体的魔窟,分开刀剑的山岳,慎重地走下叽叽作响的梯子,被吞进低语深渊中,在地下沉睡的秘密墓地,举起第二个坟墓的十字架,来到光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