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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该注意吧,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啊戏小路!像你这种杂碎!你这种货色!你以为你有资格对我说教吗!小心我把你啃到连骨头都不剩!知道没?」
啪锵——响起了鲜明强烈的声音。在摆出备战姿势互瞪的亚缇跟饱友旁边,已己巳敲碎教室的玻璃窗,低声地喃喃说道:
「这里不是用来争斗的场所。」
是因为被中途打断了吗?两人依然用一脸愤怒的表情看向这边,已己巳则是淡淡地告知:
「想打架的话就滚出去——如果是喜悦大公,应该会这么说吧。」
「……」
喜悦大公——这名字让失去平常心的两人随即沉默了下来。不过愤怒似乎还残留着,饱友又瞪着这边开始挑毛病。
「喜悦大公,你说喜悦大公是吧——喂,巴,那位大公殿下到底在哪?他只张了结界,然后就放我们自生自灭吗?他到底在哪做什么啊!」
「喜悦大公并非彻底相信了你们。」
照亮着牛奶瓶底眼镜的,是刚才启动的笔电画面。巴坐在地板上,不停地敲打着放在腿上的键盘,埋头在作业当中,看也不看饱友一眼。
「喜悦大公为了维持这个结界而面临衰弱。因此——吾侪三人被托付对应各种状况。你连这些都忘了吗?」
已己巳不带感情地叙述着,停止了手边的动作。
「确认成功。今天入侵壳蛇的三十七名小孩跟三名大人,都是古顷怪造高中的学生和教师无误。」
「的确——摸起来的感觉也是一般人类呢。」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亚缇扭动着乎关节。原以为在她旁边的饱友稍微冷静下来了,但这次却不怀好意地笑了。
「人类……人类是吗?四十人吗?喂,巴、戏小路,吃掉两、三个人也无所谓吧?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人类了。今天也是,一看到我附近那些家伙,口水就停不下来啦——嘿、嘿嘿嘿!」
饱友用手帕擦拭着嘴角,毫不掩饰地显露出食欲;亚缇用有些恼怒的视线看向他。
「丧时,即使你打算将他们一个不剩地当成晚餐,我也不介意——但假如演变成我们跟人类敌对的后果,你能确实负起那个责任吗?……如果你打算擅自行动,至少也要持有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自尊。目前就如同巴所说的,在立场稳固之前,做出大意的举动并不明智——」
「真想吃啊——嘿嘿嘿真想吃啊,真想吃啊,嘿嘿嘿嘿!」
言语早已经无法传达给饱友了。他已经整个人充满攻击性,贪婪地追求着快乐。是因为他并非像其他人一样是喜悦大公底下的人,而是从其他大公的支配下流动到这边来的存在吗?思考截然不同。思想截然不同。已己巳认为双方根本是截然不同的生物。
「但是——巴。」
亚缇忽然像是放弃似地将视线从饱友转移到已己巳身上,彷佛在怀疑什么似地眯起了双眼。
「虽然你摆出一副喜悦大公代理人的样子,貌似伟大地这么说——但你该不会知道喜悦大公人在哪里吧?」
「……」
已己巳没有回答。结果,亚缇基本上也是不相信周围的人。并非家人,也非朋友。只是命运共同体。饱友的主张——虽然不甘心,但的确是说中了。
亚缇邪恶地露出微笑,询问着巴:
「还是说,其实你就是——喜悦大公本人呢?」
「吾是他首席家臣。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已己巳也拉高了声音,注视着亚缇化上浓妆的脸。
「……你也一样,跟吾所知的资料有些落差。正因如此,吾也怀疑你这个人。会不会你才是引发这异常状况的犯人呢?」
她直率地用透明的声音询问着。
「你究竟是谁?」
「……」
亚缇仍旧保持微笑,用沉默无视已己巳的问题,然后再度优雅地端正姿势,画起了指甲。巴看向饱友,只见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什么,一边在教室地板上宛如野兽一般地咆哮着。
已己巳眺望着那样的他们,忽然——想起了傍晚亲近地跟自己搭话的少女。
「朋……友。」
巴像是在细细品尝似地低喃着少女说过的话。
「真困难。」
巴已己巳叹了口气。
※ ※ ※
美咲次郎花没有梦想和希望。
要是这么说的话,似乎会被当成很悲观的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梦想和希望的意义是不同的。次郎花基本上相当乐观,而且她的性袼也是认为只要每天过得还算愉快就行了。她并没有强烈地想要某样东西,或是拥有什么了不起的理想。
没有将来的梦想。也没有想要获得什么的愿望。就像是即使没有梦想跟希望,花也同样会绽放一般,至今为止,只要适当地活下去,过得也还算满足。每天没有特别为什么地上学,跟朋友聊一些芝麻小事;她能够抬头挺胸地断言那样的日子是幸福的。
但是——古顷的事件在次郎花的心灵留下了恐惧,在她的身体刻下了伤痕。
她再也不想遇到那么恐怖的事了。她当真打从心底那么认为。但是——倘若照这样继续研究怪造学,说不定又会被卷入类似的事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