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
灭作是灭作。嫌风是嫌风。并没有哪边比较优异或逊色。无论别人说什么,嫌风都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虽然明白这点,但事件频繁到彷佛在嘲笑防止犯罪的努力一般,感觉十分差劲。
嫌风的表情毫不掩饰那种不快,她将内心的烦躁蕴含在叹息之中吐露出来。
「……总之,执行部也一样想要更多人才。这我平常就在说了,而且我也知道怪造学会人手不足,所以不强求就是了。」
只要自己们努力就行了。或许无法让犯罪从这世界上消失,但能够减少。能够用这双手将罪恶一个个击溃。
既然如此,就那么做吧——嫌风单纯、坚决地发誓。
「还有啊,能不能让那些怪造学者,再稍微切身地体会到犯罪的怪造学者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为什么要把罚则弄得暧昧不清?」
「——这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啊,爆川。」
紧闭着嘴唇的总长忽然沉重地开口了。
「怪造学界经常寻求着崭新的发现。发现需要的是个人的强烈探究心和努力。而这两者在人类想满足己身欲望时,能够发挥得最淋漓尽致——即使是犯罪也一样,重点在人们想要某样东西的时候。」
激流院潮静用烟斗的火皿咚一声地敲了敲地板,用清澈响亮的声音说道:
「虽然犯罪令人遗憾,但压抑欲望的话便会停滞。倘若知道过于严厉的罚则,那些怪造学者便会停止不前而腐烂掉。我,以及怪造学都不需要腐败的家伙。」
以上——他用不由分说的语调这么告知,让嫌风说不出话来。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这男人当真是具备着给予这世界真理的神一般不容许反驳的氛围。虽然嫌风也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但感觉他比脱离人类范畴的高桥和郁宫更加异常。
可以肯定他的确是现场的支配者,他的发言就跟世界的法则同样是绝对的。
但是——
「哈!咯咯咯——」
发出了一阵冒渎的笑声,彷佛要划破因为总长发声而更加沉重的空气。蕴含在那大笑声里的明显恶意,让总长那很少产生动作、面无表情的脸部稍微皱起眉头。
「……有什么好笑的,不动?」
与其说是不愉快,倒不如说总长是有些讶异地看向抱着肚子窃笑的不动雾晴。虽然他的脸被鉢金遮盖住,但唯有那不祥地扭曲起来的嘴角,嫌风也看得很清楚。
不动颤抖着肩膀,像是按捺不住似地发出呻吟: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咯咯咯,总长大人,因为你说了实在很有趣的话,我才会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混杂着讽刺味的独特关西腔,让总长用仍旧充满威严的动作歪了歪头。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动。我不喜欢这种让人恼火的讽刺,你就讲重点吧。」
「因为啊,咯咯……最停滞不前的人,不就是总长大人吗?」
这个脑子里只有战斗的危险男人,用平时总是隐藏起来、两边颜色不同的双眼注视着总长。
「那样的你却一脸正经地说什么一旦停滞就会腐败,真的是太好笑了。那总长应该早就彻底腐烂到回归大地了吧?一想到你平常脸色总是很差,说不定就是因为是尸体的缘故,我就开始觉得有趣了!啊哈哈!」
「原来如此,我了解你讽刺的重点了。不过腐败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比喻,我知道自己并非尸体。虽然你的见解很好笑,但稍微偏离主题罗,不动。」
对于不动挑衅的言词,总长一边回以不可思议的答覆,一边像是没了兴趣似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总长总是这样,无论被说什么,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悲伤。与其说是没有感情,不如说是过于达观,而不会随便动感情吗?感觉他拥有那种超越了内心琐碎动作的精神。
「不动——」
但他周围的人不可能全都跟他一样是已经彻底悟道的圣人君子。
「倘若让我叙述极为个人的意见,你要向谁挑衅找碴都是你的自由,无论你想怎么讽刺都没有问题。但是总长他——唯有总长这位人物,我久渡贵乃子是不允许你侮辱他的。」
久渡那回荡着奇妙的频率,宛如机械一般的声音在灰暗中爬行着。
「让我想想——倘若用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表现,就是别得寸进尺,像你这种货色随时都能被收拾掉,你这个虫渣。这样你了解了吗?」
那比平时稍微更毒一点的台词,不动不知是作何感想,他忽然站起身,一声不响地拔刀并动了起来。
「什么——」
烛台因风压而晃动,久渡瞪大了限并倒抽了口气。就嫌风所知,久渡几乎等同没有战斗能力。不但动作迟钝,也没有携带武器。既然如此,是不可能抵抗拿出真本事的不动。
会被杀害。
不——会杀。如果是不动,无论是多么无聊透顶的理由,都能杀害别人。
「不动你这家伙!住手!」
虽然嫌风近乎尖叫地大喝一声,但不动当然没有停下来。当嫌风像是爆发似地站起身时,不动那闪耀着红黑色光芒的诡异刀刃已经逼近了久渡。
锵——
响起了彷佛玻璃铃铛碎裂掉的清澈声响。
「——嘿。」
那是不动的刀刃在久渡眼前极近的地方停下来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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