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地露出灰暗的表情——他站起身来,用平静的眼眸注视着这边。
「……伊依。」
然后他张开双手,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妳是为了什么在学习怪造学?好奇心?想要名誉?还是因为只有这项长处?」
被罗列出来意义不明的话语。
「……游?」
他无视感到困惑的伊依,继续说道:
「能够支配强大怪造生物的优越感?能够用那怪造生物征服别人的快感,想用方便的怪造生物过着舒适生活的欲望?能够习得别人办不到的技术的特权思想?」
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那是游内心某种深沉的感情所反映出来的,非常哀伤的声音
「呐——伊依,教妳怪造的人是我。即使我没有教你,总有一天妳也会被你爸爸灌输怪造学的知识也说不定。但在一开开始让妳和虚界相遇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须问妳才行。」
在哀伤的同时,也是非常恐怖、冰冷的声音。
明明是夏天,伊依却感到全身颤抖,并听着他的声音……
「妳为什么会学习怪造学?」
伊依摇了摇头甩开不安,笔直地注视着他并说道:
「我啊——游,有好几次都被怪造生物救了一命呢。」
梅子目不转晴地注视着伊依。伊依将手贴在胸口,抚摸着梅子的头并低声说道:
「五年前,在妈妈死掉的时候,倘若身边没有怪造生物的话——我大概无法忍受吧。而且在四个月前,我这条命也是被怪造生物所拯救的。」
伊依注视着自己的手心,继续静静地低声说道:
「因为我都知道了。在无尽遥远的相邻世界中,有着愿意帮助我的温柔生物们。我们人类却将那样的他们——说是道具或怪物,伤害他们——利用他们。」
伊依紧紧抱住梅子,不看着游,而是对着虚空说道:
「我认为那样是不行的。或许是天真的理想也说不定——但我真的认为那样是不行的。所以我要改变现在这个常识、改变这个世界给你看。我要创造出怪造生物和人类能够携手生活下去的世界。因为我找到了。虽然失败了好几次,失去了许多东西——尽管如此,我还是找到了无法退让的梦想。为了创造出人类和怪造生物能够和平相处的世界,我会试着努力。这就是——」
她看着游,率直地宣言道:
「——我的怪造学。」
「…………」
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
游将根据角度不同,看起来会相当淫荡的美丽容貌转换成面无表情,这样啊——他这么小声地喃喃自语着。那感觉就像是明明近在身边却十分遥远,被对方一把推开般的回话。
游冷淡地微笑之后,看向这边。
「妳——」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没……么。这样啊——那就是伊依的梦想呢。」
游这么喃喃自语,然后背对伊依。就那样走过走廊。
「……游?」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其实我很忙的——因为才刚搬来这镇上嘛。无论被医生或警察问到什么——可以的话,希望妳别将我的事说出去。」
面带微笑地逐渐远离的他,在最后回头看向伊依。
「伊依。一开始让妳见识到怪造的人是我。让妳接触到虚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仇祭游。」
游认真地、彷佛在告白爱意一般,用坚决的语调宣言。
「所以,必须由我——将妳从恐怖的虚界当中拯救出来才行。我有那个义务。而且也有——责任。」
最后,他像昔日那样温柔地笑了。
「伊依,妳就由我来保护。」
黑衣的少年只说了这些,便消失在医院的幽暗当中。
monologue
在封闭的世界中孤伶伶的雏鸟
☆☆☆
义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但绝非是那种严厉或恐怖之类的,难以接近的个性。倒不如说正好相反,他像是害伯游似地稍微保持着距离,不会特别和游闲聊,只是稳重地微笑着而已。
「——我明白这是相当不知羞耻的行为。」
所以对游而言,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流利且坚定地发言的义父。
稻草垫榻榻米缝得密合结实、看来相当高级。游在座垫上维持不习惯的跪坐姿势,闻着正面地炉里焚烧的檀香那甜美的味道。
这里是寂怜院宅邸中的客厅。游的左右两边是义父和一直保持沉默的亲生母亲。寂邻院一族隔着地炉并排坐在游一家人的对面。
「我早已经是离开寂怜院的身份——可以说等于毫无亲子之缘了吧。但是,尽管知道这违反礼仪常规,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恳求您。在找到下一个住所之前就行了。能否让我们二人寄宿在这间宅邸里面呢?」
寂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