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地鸣般的低沉声响响起。
从深深的地底传来微弱的震动。有如浪潮来去般的平静波动。
那是个没有窗户的阴暗房间。
以玄武岩搭建而成的石壁十分厚重,给人强烈拒绝由外部侵入的感觉。
青铜及黄铜所制成、用途不明的机械堆满了整个房间。
这些机械围绕在被安置于房间中央的石棺四周,毫不停歇地运作着。
配合着低沉的地鸣声,规律地运作着。
有如怀胎母亲般的心跳声。
横陈于石棺中的是一位年轻女性。
年记看起来约莫十五到二十岁,还是足以称之为少女的年纪。
她并无穿着任何服饰。
取而代之包裹其身的是绷带。
少女身上被撕扯成细长白布条层层包覆,全身上下毫无一处遗漏。
阵阵药物气味从绷带表面渗透而出。
以及即使在黑暗之中仍闪着鲜明红光的液体——鲜血。
「父亲大人……」
少女的声音干涸粗哑、微弱无力地喊道。
往石棺内看着的高挑男子惧怕地微微一颤。
男子的唇瓣动了动,也许是想对她露出微笑。然而,实际上露出的却是个哭笑不得的扭曲表情而已。
「可以停止了……父亲大人……我……已经……」
少女的表情哀恸至极,双眸望向男子。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近似疯狂的顽强意志。
「没什么好担心的,伊莉丝。」
男子说完后对女儿呼唤道。接着他激烈地咳了起来,或许是身染重病吧。他粗暴地拭去溢出唇边的血痰。
「你……绝对不会死的,会在乐园中永远地活下去……」
男子痛苦地喘息着,露出笑容。男子一操作机械,传至房间中的地鸣也增强了。女孩横陈的石棺盖子开始移动,缓缓地盖上了。
女孩的表情满是绝望。
她软弱无力地对黑暗中伸出手。仿佛渴望能够再次碰触到离自已远去的重要事物。
石棺上刻有数不清的文字。
这文字仅在瞬间绽放了耀眼的光芒之后,接着便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片完全的黑暗。
「然后,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男子力气用尽般地趴在已完全紧闭的棺木之上,心满意足地微笑着。
堆了整房间的机械们刻画着分毫不差的规律,大地悄悄地灵动。
缓缓持续着震动。
1
该国家位于王国西北方、北极圈附近的北大西洋。
在上一次大战即将结束之前——不过几年前才宣布独立的小岛国。
由于旺盛的火山活动以及仿佛围绕着国土般的暖洋流,以其位居的纬度而言,冬天并不算寒冷至极。即使如此,内陆依然被结冻的土壤占据,土壤称不上肥沃。
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沿海地带,小岛中央地带被冰河所侵,只余一片无人的荒野。
在这样连柏油路也无的冰雪地带之中,却有一对带着马匹的男女二人组的身影。
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是位与类似飞行员所穿的皮制御寒服饰的青年。
虽然长着一张令人觉得家教良好的长相,但是他走上荒凉岩场的脚步却异常熟练而毫无危险。年轻人周身似乎弥漫着一股对战争沙场司空见惯的军人气质。
「真奇怪……根据记录应该是在这一带才对啊……」
他四处张望着灰色玄武岩的台地,低声自语道。青年手中拿着军用罗盘及地图,困惑地眯起了双眼。
「为什么你又突然开始找起借口了呢?修伊。该不会又迷路了吧?你这大混蛋!」
从他背后发问的,是一副厌腻表情倚靠在矮树上的年轻女孩。
年纪顶多十二、三岁左右。有着白皙透明肌肤,身穿漆黑服饰的娇小少女。
一头及腰长发也是漆黑如墨,就连眼眸亦是近似黑夜般深黑。
黑衣上缀有多层蕾丝及荷叶边宽松的澎起,包裹住她轮廓的是金属手甲及粗糙的腰镗,是件会让人联想到中世纪骑士的典礼正式服装,却无法确切称之为洋装或是甲胄的奇特服饰。
取代缎带结在她胸前的,是个陈旧的金属箱子。
那是个被银色锁链所缚的大锁——
「你到底无能到什么地步啊?把我带来这种冷死人不偿命的边境地带,现在才跟我说你找不到目的地,你该不是觉得我会善罢干休吧?」
少女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正在阅读的书本之上,嘴边却对着青年放肆地破口大骂。
「说有事得来这个国家的人可是你吧?妲丽安。」
名唤修伊的青年一脸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