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边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中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个看似健康活泼的五岁孩童,展现出开心的笑容。
一头黑发的少年,从背后抱著当时也还年幼的露易洁。
少年正是亚尔贝克已经过世的儿子「里昂•沙拉•拉乌特」。
他在五岁时因病去世。
「──里昂,要是你现在还活著……」
倘若如此,应该正好与里昂──巴鲁特法尔特伯爵──同年吧。
对于产生「要是那孩子还在世」这种想法的自己,亚尔贝克感到厌恶。
「要是赛吉能够更稳重一点就好了。」
说完对迟迟没有返回学院的养子赛吉之怨言后,亚尔贝克把照片收进抽屉,继续处理文件。
◇
隔天,与里昂交涉之处。
亚尔贝克没能完全掩饰住内心的震惊。
在他身边的费尔南表示关切。
「代理议长,您认识他吗?」
「不,没有,没什么。」
亚尔贝克回答时已经想到了女儿露易洁何以会那么偏袒王国的理由。
因为,里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儿子长大成人后的姿态。
对方其实只是个黑发黑眼,感觉随处可见的青年,但是,整个人的氛围就是会让亚尔贝克想起过世的儿子。
虽然两者有非常多相似之处,不过,一手拿著装有圣树树苗盒子的里昂本人却摆出十分狂妄的态度。
「咦,你刚才说什么?」
面对已经面红耳赤的兰裴尔,里昂以嘲讽般语气反问。
「到底还要我说几次啊!因为你的飞船来闹事,让费维尔家受到严重损害,所以我要求你做出赔偿。」
「我听不到喔~」
里昂一副不把六大贵族家家主们放在眼里的态度。
虽然其他几家的家主也开始感到烦躁,但他们还是对于拿著圣树树苗的里昂表现出戒心。
(──关于圣树树苗,露易洁跟他说了什么吗?)
面对拥有圣树加护的自己等人,里昂看来丝毫不觉得紧张。
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究竟是出于无知,抑或是其实已经对己方瞭若指掌──亚尔贝克无从判断。
里昂把手放到盒子上,开口质问眼前众人。
「话说回来,好像有人要求我负责──你们几个,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真的就是你的错啊!」
「兰裴尔先生,让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吧。那么,巴鲁特法尔特伯爵,阁下的意思是,我们不该向您究责?」
亚尔贝克认为再让兰裴尔谈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要求他安静。
「这还用说。你们不但拿什么圣树的誓约偷袭,又把我这边的王子殿下套上了像是诅咒一样的项圈喔,何况还抢走了我的飞船。为什么抢走船之后到处闹事的皮耶鲁可以不用受罚,反而是我得接受责备啊?我明明就阻止了失控的爱因霍恩,现在只觉得你们恩将仇报吶。」
里昂说得滔滔不绝,不过脸上却满是奸笑。
完全无法判断他到底在想什么。
「──哎,场面话就先说到这里。如果要追究我的责任,你们应该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心理准备!?」
由于兰裴尔一再导致交涉中断,其他家主不约而同瞪向他,让他闭上了嘴。
里昂笑嘻嘻地继续说下去。
「我要说的是,你们遭到区区一艘王国飞船打得落花流水。如果说是皮耶鲁的责任,那就还能用自家人内斗打发过去,要是想归咎于我──你们的不败神话就玩完啰,防卫战全胜无败的记录就到此结束了喔!」
对于里昂的意见,费尔南以冷静态度回应。
「未必如此吧?因为你并未实际参与战斗,所以其实没有明确的胜败。就像是中途中断一样,最多也只能说是平手吧?」
面对嘴硬的费尔南,里昂露出像是已经看穿他心思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来追究我的责任啊。只要开口,你们就没救了。对手不过就是一艘船,你们那边受到了多少损害?面对爱因霍恩,你们根本束手无策,对吧?──有谁说过,王国就只有一艘爱因霍恩吗?」
费尔南开起了玩笑。
「看来英雄大人您相当沉不住气吶。」
「沉不住气?要是我真的沉不住气,费维尔家现在就还是一片火海啦。」
亚尔贝克飞快地瞄了看似悔恨地紧握著双手的兰裴尔一眼,和费尔南换手,继续与里昂交涉。
「我现在理解阁下的意思了。那么,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赔偿金。没办法的话,用实物抵付也行。我可以对外宣称只是你们的内斗,代价就是你们得付出含封口费在内的赔偿金。当然,正式的谢罪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