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头,克雷欧就觉得有道粗大的锁链紧紧锁住他的心头。
对克雷欧来说,即便不挥舞鞭子,光是感受到他那无时不刻都很不悦的眼神投向自己就是种难熬的拷问。所以克雷欧在父亲面前总是像奴隶般顺从,低着头静静等待父亲尽快说完话。父子交谈时需要说的话只有「是,我明白了」和「对不起」——这两句而已。
此刻,克雷欧跟当时一样地痛苦。
被锁链捆绑而变得沉重的心脏仿佛重重地压迫着肺部与胃袋,连呼吸都很困难。他快把刚才吃下肚的果子吐出来了。
可是克雷欧现在无法化身为顺从的奴隶应付过去,因为萝莎莉正瞪大双眼等着他说话。克雷欧若不开口,这段仿佛在泥潭游泳的笨重时间就不会前进。
「……什么嘛,这次又怎么了?」
由于克雷欧紧闭嘴巴一语不发,萝莎莉的眼神转变成讶异——还略带几分不悦。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克雷欧从干涩的喉头拼出如蛙鸣似的破碎声音。
「之前……你说过你很讨厌剑吧。」
「…………啊?」
从萝莎莉的角度来看,这问题想必太过突兀。错愕的她哑口无言了一小段时间.不久后面露困惑之色。
「……我是说过我讨厌剑,那又怎样?」
她注视着克雷欧,试探那突然的问题有何意图。
克雷欧忍受着像针一般刺人的视线,缓缓卸下背包打开背包口。
「对不起,其实我……有一把剑。」
为了尽量表明他没有敌意,克雷欧将绯绯色铁之剑的倒转过来,将剑柄递给萝莎莉。
「啊……!」萝莎莉惊叫。
「那、那、那不是剑吗?咦?你拿着剑?为、为什么?为什么至今都没告诉我?难道……你藏起来了?你一直……在骗我?」
正和萝莎莉从前所言,她的双眸一看到剑便愤怒地吊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女右脚重重跺地,令地面随着「轰!」的剧烈声响震动起来,似乎连大地都畏惧她的怒火。地面的晃动立刻平息,但克雷欧的身体却一直不停颤抖。
「……那……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好好解释清楚!」
轰隆声再度响起,让克雷欧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那是因为……你说你连看都不想看到剑……」
「我?没错,我是说过,那又怎样!你想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不是我的错,那果然是克雷欧的错嘛!」
「咦咦……?」她霸道的理论令克雷欧感到困惑。
「不……这并非谁对谁错的问题……」
「你想说双方都没有错?那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烦躁不可?是谁的错啊!」
「那……那个……也就是说……」
就在克雷欧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急躁的萝莎莉怒火中烧,朝着他恶狠狠地大喊:「……算了,我不想听!我不管你了!」
她甩头转身奔下河滩,伸出背上的藤蔓,像过来时一样渡河回到对岸。克雷欧往还在格格打颤的双膝使劲,跳进河里拼命追逐萝莎莉。
「等、等等我,萝莎莉……!」
「别跟过来!」
藤蔓之鞭像要扫甩追兵般掠过克雷欧的鼻尖。一股炽热的冲击咻地划过,令克雷欧发出如小动物般的惊叫并摇摇晃晃地后退,脚在河水中一滑跌坐在浅滩上,身体到胸部下缘的部分全泡在水里了。
「啊……!」萝莎莉回过头呢喃。
看见克雷欧鼻梁渗出鲜红血丝的萝莎莉,一瞬间露出充满罪恶感的表情。
「我……我叫你别跟过来!」
丢下这句话的她再也没有回头,就这么渡河离去。
浑身湿透的克雷欧依然瘫坐在河里——不知所措。
5
顺利过河的萝莎莉沿着自己踩踏出的路径掉头折返。
她像墓碑般沉默、像牛一样慢吞吞的走着。
她忽然停下来,让藤蔓伸进附近的灌木丛暗处。她感觉到有股气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仍去抓住。收回来的藤蔓前端捆着一只约十五公分长的男爵蛙,萝莎莉将青蛙拉到面前。
「喂,我叫萝莎莉,你叫什么名字?」
被吊起来的男爵蛙踢着双腿并呱呱叫了一声。
「呱呱?你的名字叫呱呱?」
男爵蛙再度「呱呱」叫着。
「你叫呱呱啊,呱呱,你会画——」
呱呱!
「……我话才说到一半。喂,呱——」
呱呱!呱呱!
萝莎莉皱眉瞪着男爵蛙,但它始终呱呱叫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