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自己的弟弟』呢?这点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件事的确就如同赛隆所说。
尽管斯贝伊尔大使馆为了保护柏特·梅铎先生,只得那么做,但对马克老师来说,这应该是「一场及时雨」才对啊。
马克老师问赛隆:
「麦斯威尔……你有兄弟姐妹吗?」
「嗯,我有一个妹妹。」
赛隆指的是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莉娜。
接着,马克老师问道:
「那么,要发生什么事情,那个妹妹才会不再是你的妹妹呢?」
「……」
赛隆沉默不语。
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答案。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死去的时候」吧。
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个答案。
不过,马克老师还是说出口:
「那家伙是我的弟弟,到死为止都是我的弟弟。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
赛隆跟我们仍旧沉默地听他说着。
「即使我会被逮捕,我也不会说他是外人。」
「原来如此……」
包含我在内,所有社员继续保持沉默,并将这场对决交给赛隆处理。
拉利似乎快要按捺不住,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拉利那信任赛隆的样子,让人看了既难受又羡慕,可说是五味杂陈。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没有不用把弟弟藏起来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没有。」
马克老师回答得很干脆。
「归还军人抚恤金呢?」
赛隆这么问了。拉利露出严肃的表情,脸还抽动了一下。这肯定是他刚才最想问的问题吧?赛隆连这一点都料到了,所以代他发问。
「拿了二十年以上的军人抚恤金,实在是个难以归还的金额。不,这是骗人的。如果把土地、房子、家产全都抛售,也许是有可能归还的。」
马克老师在某种意义上很有男子气概地承认了。接着他又说:
「这样的话,我和妻子都会失去晚年赖以维生的地方。」
由于他的回答实在过于坦率,我反而佩服起他了。
届龄退休后,也就是晚年的生活,是大家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虽然有保险,但医疗费用也不便宜。
在生活费用当中,花费最多的项目是超过收入三成的房租,或者是房贷。相反的,如果没有这些负担,靠养老金就能过得相当安稳。
我也明白为什么马克老师不想卖掉好不容易得到的房子。俯首认罪,将抚恤金全部归还,然后三人融洽地生活——这种未来根本令人难以想像。
即使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并认同马克老师的回答,不过姑且还是觉得有道理,至于其他人是否也这样认为,我就不晓得了。
这时赛隆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你在地下室命令那个弟弟『杀了我们』——」
叫自己藏匿起来的弟弟去杀害自己的学生,即使弟弟也有一些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是这个命令可真是残忍啊。
梅格蜜卡在赛隆旁边,表情明显变得很僵硬。因为当时最生气的人,毫无疑问地就是身为斯贝伊尔人的她。
正当我以为赛隆要询问马克老师下那个命令的理由时,他却投出了变化球。
「你觉得光靠那种命令就能勉强解决问题吗?」
虽然大家可以尽情地谴责那种命令,不过靠着拉利、赛隆,以及梅格蜜卡的努力,实际上我们并没发生什么事。而且那个「教唆杀人犯」正站在我们的眼前,赛隆发现即使用「你居然叫他杀死我们,你下达那么残忍的命令,究竟想怎样?」之类的话来追问他,也没有意义。
究竟马克先生的回答会是——?
「天晓得。」
也就是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他只是为了应付一时,所以就不顾后果说出了那种话。
我感觉得到全体社员都非常失望。
娜夏明显地露出了傻眼的表情,梅格蜜卡的脸也从不愉快转为同情,拉利则是耸耸肩,露出常见的不悦神情。
只有珍妮毫无变化,仍旧大剌剌地站着。
「这回答还真是敷衍呢。」
赛隆以平淡的口气这么说了。看样子他并非在责备老师,只是想确认事实罢了。
接着马克老师也淡然回答:
「当人遇到麻烦时,就是会这么做。尤其是在类似战场的地方更是如此。」
拉利似乎从实战经验者的话语中感受到了相当的分量,而且从原先的不悦转变成有点认真的神情。
「那么,我的疑问到此为止。大家还有问题吗?」
赛隆这么说了,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