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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第二天上学在我走进三年一班教室的瞬间,就觉得充满了不寻常的氛围。班上同学们都靠在桌上聊天。莉子身旁一如往常围绕着许多女孩谈笑。早上的太阳清楚地斜射进来,区隔出教室的明暗。走廊上匆忙的脚步声可以听出老师的怒气。
这我知道。我想。这种不寻常感我有印象。
我屏住呼吸,数了数教室里的桌子。
二十八。
少了一张。
我把视线望向窗边。四张。跟昨天一样是四张。奈月的桌子确实还在。那少掉的是谁的桌子?昨天的事掠过我的脑海。但是在我把数位相机从书包里拿出来之前,导师已经走进教室。
我坐回座位,转着眼珠子环顾教室四周。有很多学生并不是从第一堂课就来学校的,所以座位上的人稀稀落落的。是谁?是谁的桌子不见了?
我想起毕业纪念册收在书桌里,于是悄悄地抽出来,翻到三年一班那一页。是写了名字的个人照片那一页。我先找了水岛奈月的名字和照片。好端端地在那儿。但是,不该因此放心。那个包包头女生不在里面。我确认了团体照那一页。在最前排的女孩们中间,很不自然地空出了一人份的位子。
导师一走出去,我前面的莉子突然啪地回头。
「呐呐,昨天的照片有选出拍得比较好的吗?」
「我想看!」其他的女孩们也聚集过来。
我僵着脸摇摇头。
「怎么了?」莉子疑惑地问。
「没事,没什么。」
果然没有人注意到书桌变少了。不,注意到才奇怪。总之,得赶紧确认一次昨天的影像。
取出数位相机,把团体照叫出来,我倒抽了一口气。
那个包包头女生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在莉子右侧的女孩右边空了一块一人份的空间。
「啊,是昨天的照片。」
「啊!我眼睛闭起来了。」
「为什么这里不靠紧一点呢,旁边这样不是很不舒服吗?」
她们手指着荧幕,你一言我一语地指指点点。她果然消失了。然后,没有人记得应该站在那里的女孩。下一张照片、再下一张照片。没有一张照片拍到那个包包头女生。
「我跟奈月好不容易准备好同样的裤裙……」莉子嘟囔说着。「我明明有跟她说正式典礼的时候不太会拍照的,所以要趁着彩排的机会拍啊!」
由于奈月缺席的缘故,没拍到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更重要的是,应该有拍到的人却消失了吧?你们都没发现吗?我带着近乎祈祷般的心情无声地诘问莉子她们。
「水岛昨天也请假吗?」
「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她没来。」
「可是彩排颁发证书的时候喊了全部人的名字吧?」
「是吗?那……」
女孩们的说话声渐行渐远,我关掉了数位相机的电源。
第四堂课的班会,我在二十八张书桌都被填满的教室内放眼望去,悄然叹息。那个女孩果然消失了。
我几乎没有和那女孩交谈过。在我打开相本前,连她的名字也记不清楚。她只是这样的对象。但是我的胸口却扎实地剌着一块沉重的金属块。并非消失本身,而是昨天看到影像时的事。
她真的是透明的吗?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不是吗?我这么想着,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别这样。别再这样认定而逃避。我确实看见了。没错,想想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吧。有没有人是我拍了之后立即消失的?相当多。汤泽照相馆的老板也是。啊,不,可是我之前完全没有用过数位相机。因此无法作为参考。
数位资料是那样消失的吗?是可以看见消失过程的吗?
过程。那是消失的过程。
导师站在讲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四周的同学都在说话。但是我一句也没听见。
难道我在某个人消失之前,看得见那个征兆吗?
我突然察觉,眼光望向窗边,和奈月四目相交。她看起来很惊慌,连忙把眼光避开。
到了午休时间,奈月立刻拿起书包走出教室。我把数位相机塞进口袋,从后面追了上去。在楼梯边,我追着她那一头黑发的背影。
「奈月。」
我叫住她,她在下一段阶梯的平台上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突然露出好像很高兴的表情。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想不出她应该要高兴的理由。而且,当我从口袋里抽出相机的时候,奈月脸上立刻笼罩上阴霾。
「……什么事?」
「那个,呃,就是……」
语无伦次的话语在我口中蠢动。这么说来,我想起那天在公园惹奈月生气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跟她分开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先道歉呢?但是我仍然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惹她生气。我思索着该讲些什么的这段时间里,仿佛太阳西沉,朝阳又升起,春来雨落,连花儿都凋零了。
「——今天,有一个人消失了。」
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奈月的眼睛像融化的铅一般卷着疑惑的漩涡。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班上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