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恳切地致谢道。
「为他们俩起戒名(注53)的是个窝囊的臭和尚,也不知两人是否能成佛,但角助和巳之八的遗骨,都已葬在谷中的寺庙内了。虽不知其他人怎么了,但应已接受超渡。山崎大爷已由贫民窟的居民所厚葬,而棠庵那老头子——」
则是不知上哪儿去了,又市说道。
「那么,阿甲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打算——将两人送返故乡。」
记得两人都是飞驿出身来着?又市这么一问,阿甲便默默点了个头。
「两人自告别亲人后来到江户,至今均未曾返乡。」
「有我护送,无须挂心。」
仲藏露齿笑道。
「怎不担心?有你这么个引人注目、又笨手笨脚的家伙作伴,岂不是更危险?」
「甭担心。别忘了我有副鼠胆。」
话毕,长耳再度笑了起来。
阿甲凝视着仲藏半晌,接着才转向小右卫门,低头致谢道:
「承蒙大爷照顾了。」
无须多礼,我不过是受这小伙子牵累罢了,小右卫门转头望向阿甲回道。
「倒是,老板娘。到了飞驿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所指为何?」
「可打算返回此地?」
我无此打算,阿甲说道:
「虽尚不知是否将于飞驿落户栖身,但我已不打算返回江户。」
「如此较为稳当。」
我亦是个无宿人,阿甲面带微笑地说道:
「即便如此,江户仍是危机四伏。离乡背井,总好过丧命。」
没错,有什么比丧命更不值?
「喂,小右卫门,我打算护送完阿甲夫人便回来。可有危险?」
当然危险,又市说道:
「方才你自个儿都说了,幕后黑手至今毫发未伤,何况,尚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唆使无宿人充当卒子的乱局是止住了,这阵子城内应能恢复平静,但咱们可没这福气。小右卫门或许还安全,但你、我、和阿甲夫人都教敌方给看透了,还不知将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哩——」
没错。
这回的局,终究以失败告终,又市就这么败给了此案的幕后黑手。虽然托宗右卫门之福,乱象终得以止息,然又市除了仓皇失措、东跑西窜,到头来什么忙也没能帮上。不过是四处劝人勿杀生、勿送死,但结局依然是尸横遍野。为使此事落幕,竟又赔上了两条性命。
可说是败得体无完肤。
别再回来了,又市说道。确如又市先生所言,阿甲也说道:
「仲藏先生,依我之见——此一结局,或可视为正中该幕后黑手之下怀。宗右卫门先生的牺牲,虽使恶事嘎然止息,然而此事或可视为——宗右卫门先生,不过是沦为该幕后黑手的代罪羔羊。」
的确有理。
这幕后黑手依然逍遥法外。有了宗右卫门顶下一切罪状,这家伙更是不痛不痒。虽然损失众多卒子,但头目依然是元气未伤。
形同——未曾遭蒙任何损失。
「虽不知这幕后黑手是何方神圣,但为恶至此,必是个如假包换的妖魔,想必不会善罢甘休。风头过后卷土重来,亦是不无可能。不,必将如此。届时能出手阻挠的——唯有吾等。」
「没错。」
仲藏不舍地环视家中说道:
「况且此处——已教敌方给发现了。」
「只有那地洞没被发现。凭你那鼠胆,竟不知滞留在此也有危险?」
少吓唬我,教又市如此揶揄,仲藏不耐烦地回道:
「不过,阿甲夫人,难道——就这么任这幕后黑手逍遥法外?虽不知敌为何人,欲攻之也是无从,想必我即便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户该如何是好?仲藏说道。
有我在,小右卫门回道:
「绝不容其恣意妄为。只不过——我无法照料各位。」
这我当然知道,仲藏朝小右卫门瞄了一眼,低声说道。
仲藏先生,阿甲说道:
「既然你我将同行一阵子——是否该盘算应作何打扮?」
若连先生都赔上性命,我将无意苟活。
「喂夫人,这种话还是别说的好。这秃驴一辈子没教姑娘示好过,难保不会想歪。若在旅途中动了情,可就难收拾了。」
「这是真心话。也请又市先生多多保重。」
阿甲望向又市问道:
「先生自己——又有何打算?」
「我?」
又市狠狠瞪向小右卫门答道:
「我——打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