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旧鼠

r />   ——便可为所欲为。

  无须威胁利诱,只消谎称此乃神谕,信众便会心甘情愿链而走险。

  殊不知冒名只右卫门之幕后黑手——

  极可能便是陷害只右卫门之真凶。

  一股莫名怒火在又市心底涌现,但旋告沉淀。

  这些家伙是善是恶?该饶不该饶?

  受害者。丧命者。

  以及——葬身此地的山崎。

  究竟该如何是好?

  「意下如何?又市。」

  三佐开口说道:

  「汝与吾等俱为毫无身分之徒。寅之助大爷则是个武士,即使为人和善,可惜依然是武家之身。若求其奉只右卫门大爷之托送上性命,必将不从,吾等只能杀之。汝又是如何?就乖乖受只右卫门保护吧。」

  「遗憾的是,我可没如此顺从。若要我死,可不会乖乖送上性命。」

  「的确遗憾。」

  众人朝前聚拢拢。

  「若愿加入吾等,便可免于一死——但若宁为城内百姓之卒,同只右卫门大爷作对,便只能乖乖受死。」

  杀——众人齐声叫喊。

  看来大概不下两百人。换作其他地方,或许难以想像,然此处可不同。既无地名、亦无人管辖,此处乃无身分者群集之地。

  ——说来可真讽刺,鸟见大爷。

  大爷以为此处最为安全,实则最是凶险。

  人群一步步朝又市聚拢。看来——这回必是难逃一死。

  「喂。」

  又市开口说道。这下他也和山崎一样,难再默不吭声了。

  「杀不杀我哪由得着你们决定?就算只右卫门真如你们所言,是个值得牺牲一己性命的活菩萨。但决定生死的可不是你们,而是只右卫门这家伙罢?」

  众人默不作答。

  「哼,瞧你们,这下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方才我默不吭声地聆听你们一番长篇大论,话说得可好听。然正如你们毫无身分,哪管是武士、农户、百姓、长吏、还是非人,不也是同样道理?大家不过是守个行规。在各自的行规下,任谁也不自由,且不分人等高低,贱者贫苦,贵者辛劳,处境同样堪怜。因此,少在行规外看人热闹说人风凉话,受苦的可不是只有你们。你们那套道理,和武士看低农户的心态有什么不同?」

  众人并未作答,然脚步却已停了下来。

  「山崎寅之助喜与你们共处,就连银两也分赠给你们。而你们对大爷他百般照料,双方可谓共存共荣。然你们只因只右卫门一句话,只因他是个武士之身,便将他给杀了。人本不该有强弱尊卑之分,身分、立场、血缘什么的,全是胡说八道。凭什么自认什么人也不是?开什么玩笑,你们根本是杀人凶手。杀了人却没半点愧疚,你们的确不是人。」

  三佐背过身去。

  「哼,要杀尽管杀吧。我虽是个无处容身的无宿野非人,但可不似你们装模作样地自称毫无身分。我可是……」

  我可是小股潜又市哩。

  话毕,又市盘起双腿,席地而坐。

  「又市。」

  三佐低头俯视又市说道:

  「方才所言——的确有理。然而,吾等已别无选择。若为只右卫门大爷所弃,即形同顿失标的,信仰毕竟难以抛弃。因此,还是得杀了你才成。纳命来吧——」

  霎时,无数双手朝又市伸去。

  又市闭上双眼。

  「住手。」

  此时突然有人喊道,每双手都停了下来。又市睁开双眼,只见人墙中出现了一道缝。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立其中。

  此人身披白单衣,头覆白木棉行者头巾,腰缠多圈绳,颈挂黑偈箱,手持五钴铃。

  ——此人。

  不正是又市寻觅多时的御行?

  「此人不可杀。不,凡杀生均不可为。窃盗、勒索,均不可再为之。」

  御行以洪亮低沉的嗓音说道。

  「来、来者何人?」

  「这张脸——汝等难道不复记忆?」

  话毕,御行解下行者头巾,又迅速解开缠腰绳。

  「仔细瞧吧。」

  御行说道。

  【捌】

  麴町一案事发四日后,志方兵吾收到一份投书。

  投书内容甚是惊人。

  其文教志方惊讶不已,久久不知该如何对处。得赶紧呈报与力。不,或许该呈报奉行,抑或应先同笔头同心商议——

  到头来,志方还是决定上面町找爱宕万三商量。

  闻言,万三惊慌不已,认为或应尽速央请奉行所定夺。毕竟兹事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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