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而遭殴打,因碰巧伤及要害当场不治。事发后,凶手当场就逮,并旋遭斩处。不过……
继任者一死,吴服商一家便开始为家业争夺不休。不巧的是——吴服屋之店东,此时又病重危笃。一场纠纷过后,终于决定由店东之弟继承家业,前继任者之后妻与其子,则在遭莫须有的诽谤后,被逐出家门。
这回的差事,便是代其弥补损失。
虽无意争取家产,然而一个子儿也没得着又惨遭放逐,凄恻堪怜,莫此为甚。此后妻之子,乃前继任者所亲生,依理,本该由这孩儿继承家业才是。
眼见如此,林藏便设局自店家盗取五百两,交予此后妻。
有了这笔钜款,母子俩应可生活无虞。
损料为全额之一成共五十两。由于多少帮了点忙,又市也分得了二两。
众人认为这桩差事——与只右卫门毫不相干,看来也的确是如此。然而……
果真毫无关系?这难道不是为夺取家业而精心策划的戏码?眼见继任者死亡时机如此凑巧,又市猜测这应非偶然。
继任者死于一无宿人之手。
凶手于事发后当场就逮,毫未抗辩便唯唯诺诺遭正法斩处。既已有了交代,众人对此也不以为意——
然此无宿人仍有一妻。又市前去探访时,其所寄宿之长屋竟已空无一人。常人想必以为,其夫既犯下杀人大罪,此妻应是难耐众人指点,乘夜遁逃。
又市原本也是如此推论。
不过,这对无宿人夫妻似乎在谷中一事发生前,便已迁出长屋。
况且,隔邻之妻亦表示,无宿人之妻近日将迁离江户。
岂可能轻易迁离?若是如又市、林藏般的不法之徒,或许另当别论,但区区一介无宿人,又带着娃儿,哪可能随心所欲地跨越朱引?若是仍潜身江户某处,尚不难理解,但绝无可能轻易迁至外地谋生。
除非是——身怀相当程度的盘缠,又有人引领。
然此类人等,何来盘缠?
据传这家子积欠的房租已达年余,过的想必是难能饱餐的日子。该无宿人不仅无业,又坏了身子,岂有可能豪饮至烂醉?何况也不可能有上冈场所的闲钱,哪可能与大商家的少东起争执?
该不会是,以保证妻小生活无虞为代价——
出卖了自己这条命吧?
据传,这凶手伏法时甚是顺从。围观者议论纷纷,或许是争执时虽曾起勃然怒火,然毕竟犯下杀人重罪,吓得他无胆造次。然又市听在耳里,却不作如是想,怎么看都像是早已有此觉悟。
少东实乃遭人设计谋害——
又市如此判断。
但继承家业的店东之弟与凶手之间,却找不出任何牵连。不仅如此,凶手与少东之间,亦不见任何关联。依常理——即便有人以犯后伏法为前提,也不至于傻到杀害素昧平生者。这回的凶手与吴服商毫无关系,且犯行后立刻遭到官府治罪。由此二点看来——谷中一案与争夺家业应是无关。
不过。
若有只右卫门介入,情况可就不同了。
这凶手,会不会是受只右卫门指使,被迫犯下杀人重罪?
只右卫门这魔头最擅长的把戏,就是利用无身分、不受社稷庇护者犯案,且用完即弃。以赤贫的无宿人充当卒子谋财害命,对其而言根本是家常便饭。
稻荷坂只右卫门视无宿人、野非人如道具,命其杀害他人并顺从偿命——应非难事。
若是如此——
阎魔屋这回又与只右卫门狭路相逢了。不,即便是其他差事,其实也不乏疑点。不分大事小事,只要有任何内幕,只右卫门便可能悄然垫伏其间。
总之,其踪至难察觉。
也正是因此,又市才会在这不平静的世间,无时无刻不怀疑似有这么个妖怪藏身其中。这教又市甚感不安。
先生可是厌烦了?棠庵问道。
「厌烦——为何事厌烦?」
「难道不感觉损料差事变得日益沉重?」
「老头儿为何这么说?我不过是——」
「从先生的处事之道便不难看出,先生不是卒子,而是棋手。」
「棋手——?」
没错,老人将棋盘挪开缘台,继续说道:
「先生莫认为老夫是老王卖瓜,但老夫的确是头脑明晰。然虽头脑明晰,仍不过是个卒子。仲藏先生、山崎先生亦是如此。仲藏先生乃一手艺精湛之工匠,山崎先生则不仅是个武艺高强的侠客,还度量宽宏、处世圆融。然此二人,亦不擅长指挥调度。至于先生,虽一无所长,却是个长于指挥调度的棋手。」
「一无所长?这话说得可真难听。」
「难道不是一无所长?手无缚鸡之力,脑无八斗之才,手既不灵巧,身也不敏捷,跑起来还没有巳之八先生快。」
话是没错——又市回答。这的确是事实。
「然而,先生虽无才学,却有智慧。又市先生,世间最聪慧者,便是懂得辨识孰最聪慧,最高强者,便是懂得辨识孰最高强。熟知如何不战而胜者必能不败,既不以战论胜败,又如何能败?」
「那么,老头子,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