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旧鼠

般,于无宿人之间——」

  「火绳——?」

  「没错。此时徒众已无暇顾及咱们俩。此景甚是不可思议,几可以妖火形容。况且,这妖火还不只一道。徒众中不乏果敢与妖火对峙者,然而即便火绳遭斩为寸断亦不灭熄,而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地迅速增多。」

  这……岂可能属实?

  听来是天狗御灯,阿甲说道。

  「噢——世间真有此等妖物?」

  「不——应是小右卫门火。总之,必是妖物所燃之怪火。」

  「大、大总管,难不成是——」

  阿甲朝又市一瞥,点了个头。

  ——御灯小右卫门。

  原来是他?

  是他救了咱们?

  「在下孤陋寡闻,不知真有这种妖火。但总不能因其罕见而看个出神。幸好这妖火并未烧向咱们俩,在下便——将先生一把抱起——」

  「带着我逃离该处?」

  「头也不回地逃离该处。虽听见背后数度传出轰然巨响,亦无暇回头观望。毕竟生死仅一线间,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故此,袭击咱们俩的徒众结局如何——在下也不得而知。」

  「结局如何——的确无从得知。」

  看来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山崎问道。

  「这——目前毫无确证,尚难判明我的揣测是否属实。」

  原来这只噬猫的穷鼠。

  ——就是小右卫门。

  此人被喻为暗界之首。既是个手艺了得的傀儡师,也是个能巧妙驾驭火药的不法之徒。

  是个迟早得解决掉的对手——

  谈及只右卫门时,此人曾如此说过。

  不过,如此一来……

  「大爷,袭击咱们俩的无宿人均为门外汉,是不是?」

  不仅是门外汉,几乎连个架也没打过,山崎回答:

  「因此才如此拼命。也不知该如何伤人、杀人,仅能胡乱出招。在下最骇怕的,便是此类对手。根本不知该从何打起。」

  「意即,那伙人不过是受只右卫门差遗?」

  「想必——确是如此。」

  「因此,理应无罪?」

  「不,哪管是受托还是受迫,袭人、伤人本身便是罪。那伙人本身虽无意加害于人,但——也算不上无罪。」

  但杀害这伙人,不也毫无意义?又市说道:

  「即便有罪,也不过是受摆布的卒子。擒贼还得先擒王哪。」

  「的确,斩草若不除根,的确是毫无意义。只右卫门不除,便无从杜绝乱源。但手足若失——头儿也将无以为继。毕竟与咱们交手者乃其手足。遭利用者虽堪怜——但少了这伙人,只右卫门也将无从举事。就此而言,仍堪称制敌之道。」

  真是如此?但鼠繁衍甚速,又市说道。

  「繁衍甚速——所言何意?」

  「只右卫门坐拥手足无数,仅拔除五六支,根本无济于事。不将其根绝,便无从期待任何改变。世间无宿人、野非人多如繁星,数量有增无减,除非将其杀至一个不留,否则这头儿绝不愁找不到手足。」

  的确有理,山崎喃喃说道。

  「那么……」

  阿甲问道:

  「又市先生可是认为——此人即意图根绝只右卫门之手足——?」

  「虽不知此人用意为何,但所行之事纯属无谓杀生。不是么?」

  「或许是如此,不过……」

  阿甲望向巳之八的遗体,继续说道:

  「只右卫门之作为,亦是无谓杀生。姑且不论受雇于阎魔屋之人——就连阿睦小姐这局外人也没放过。而山崎先生与又市先生亦险些丧命。又市先生,若见星星之火,当即灭之。」

  「是,大总管。」

  话是如此,不过……

  「不过,大总管,欲杀蜥蜴,必斩其首,仅断其足不足取其性命,断其尾更是毫无意义,再怎么斩,仍将重生。然只要斩其首——手足便将无可动弹,尾亦无可重生。」

  又市端正坐姿,面向阿甲说道:

  「大总管,小的深知自己这么个小伙子,无权向大总管说教,但仍欲奉劝——复仇之念,应即断之。」

  阿甲将视线自巳之八的遗体移向又市。

  「你来我往,绝无意义。咱们是损料屋,并非代人寻仇之刺客,绝不应有复仇之念。大爷亦有言——今回这人命之损失已无从填补。然虽无可弥补,或可封住缺口。仅须供人做个封住缺口的梦即可。这才是咱们这损料屋该干的差事。」

  阿甲默默颔首。

  无论如何,又市继续说道:

  「杀害巳之八之凶手或为无宿人,然真正仇敌绝非下手真凶,而是只右卫门。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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