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无以维持。
若非以非人制道严加取缔,将之登录为非人,或归为乞胸、愿人(注25),就是依法逮捕无宿人,将之遣返回乡或遣送寄场。无论手段为何,均需强行将之纳入制度内,方可管束。
然而——
如今,逮捕已非易事。
无宿人的确与日俱增,但就捕者却是有减无增。
相传之所以如此,乃无宿人今有该冒名只右卫门者统辖使然。此举形同藐视王法,故宜加取缔,以维法纪——此乃非人头提诉之理由。
的确是藐视王法。
一如万三所言,每一人均须被纳入所属身分,并依该身分之规矩行事。既属某一身分,便有奉行其规之义务。然若不属于任何身分,便不受此约束。话虽如此,缺乏身分其实甚难营生。但若有其他奥援,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的确,或许真有意图摆脱非人头支配的不法之徒。如此一来,万三所言及之逸非人便真有可能存在。此类传言,有时恐有招徕恶事之虞。
不过……
那不过是无稽讹传,志方说道:
「的确曾有个只右卫门。但此人业已于五年前亡故。」
「业已亡故——大人此话当真?」
「不论世间如何讹传,此人确已不在人世。万三,此事万万不可张扬。稻荷坺只右卫门,生前乃浅草新町公事宿世话役(注26),由于严重贪渎为人揭露,遭弹左卫门通缉而遁逃。而后于柳桥某一料亭与捕快对峙,杀害其挟为人质之姑娘后——为町方所捕,依法裁定后遭官府斩首。」
「斩——斩首?」
闻言,万三惊讶得两眼圆睁。
「没错,遭斩首示众。总而言之,只右卫门确已亡故。虽未曾参与此案,但本宫曾于北町轮值,曾见奉行所之调书清楚载有其姓名、身分、原籍。故可明言,只右卫门业已不在人世。」
「大人——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故此,时下若有任何人以只右卫门自称,且就连名号也相同,必是个假冒的骗徒。」
「不过是个骗徒?」
万三一脸疑惑地说道:
「不过,事发至今也不过五年。当时小的已身为冈引了。」
「你任冈引至今已逾十载了吧。自本官仍为见习同心时,你便已值此勤务。」
「是的。不过——怎不记得曾有这么回事儿?或许仅能怪小的孤陋寡闻——然而,若遭斩首至今不过五年,认识只右卫门的应仍大有人在——况且这些家伙应也知悉只右卫门已遭斩首。哪可能轻易骗得了人?」
「处刑时,官府曾刻意隐瞒只右卫门之姓名身分。」
没错,当时未有公表。高札(注27)、幡旗(注28)上头,应是一个字儿也没写。
或许正因如此,志方说道。为何没公表?万三问道:
「何须刻意隐瞒?」
「乃因只右卫门为弹左卫门之下属——且乃遭通缉之罪人,恐有损弹左卫门与奉行两方之颜面。故此,不得不谎称遭枭首示众者乃区区无名小卒。或许正因如此,方有只右卫门尚在人世之说。本官推断,如今正有人利用此一无稽之谈为恶。」
真是这么回事儿——?万三双手抱胸,喃喃自语道。
「不过,大人,即便真是冒名骗徒所为,如今真有传言直指某人冒用只右卫门之名,令无宿野非人四处肆虐为恶。不,依小的所见——这不仅是个传言,虽未公表,实际上已造成极大祸害,百姓们可是个个吓破了胆哩。不,不仅是百姓,就连非人、长吏,也全都给吓得寝食难安。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没错。
吓得寝食难安——非人头的诉状上似乎就是这么写的。
虽然志方不解何须如此畏惧。
「祸害——指的是什么样的祸害?」
不胜枚举,万三说道:
「任何大人想像得到的都有。相传——甚至挟人把柄要胁,迫人充当傀儡,代其为恶。」
「迫人充当傀儡?原来如此。」
借恐吓奴役他人。这岂不是比盗贼还卑劣?
至于今回这案子——万三抬头仰望望楼说道:
「小的认为,只不过是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
「用意是昭告世人,惹着只右卫门,便是如此下场。大人,于自身番之望楼垂挂死尸,确是藐视王法之举——但仅身为武士的大人,才会如此认为。」
「难不成百姓见状——」
会作不同感想?
「大人任职官府,须以执法为职志。而小的这等人,既是辅佐大人的下属……」
亦是受王法保护的百姓。
「人须守法,法亦可护人。大人之职责,乃将盗贼或杀人凶徒悉数绳之以法,遇有穷人诉苦,亦须耐心倾听。如此一来,百姓对大人便毫无抱怨,且满怀敬爱之情。但这下子——」
万三指向望楼说道:
「遭人如此侮辱——百姓见状将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