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写的是谁的名,也看不出是什么人写的?」
「没错。」
「这种东西——官府理应强加取缔才是,怎还能端出来卖人?」
谁说是卖人的?仲藏回答:
「若将这种东西端出来卖人,包准立刻遭官府拘捕。若仇人真因此丧命,哪怕真是神佛所为,也得治罪。即便纯属虚构,也等同于散播流言蜚语蛊惑人心。这些绘马不是卖的,而是原本就成串悬挂在那儿的,据说共有八十八枚哩。」
「八十八枚?倘若一枚能杀一人,不就能杀八十八人了?」
「看来——正是如此。因此,近日道玄坂那头每逢日落,便有人群众集。」
「那种地方只见得着狸猫,人上那儿做什么?」
「绘马非得在夜里写不可,并且尤以丑时为佳,似乎不能让他人见着。只要书写得法,仇人三日内便会毙命。」
「哼,挤成这副德行,岂不是想写也由不得人?」
「似乎是如此。」
「还真由不得人写?」
又市只是信口胡说,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真有这么多人——想取他人性命?
「不过,人群中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管这叫替天行道什么的傻子,还有些二愣子说若这真能取人性命,何不把将军大人的名字写上去试试。」
「这倒是个好主意。」
口中虽这么说,但又市不仅连现任将军的名该如何写也不晓得,就连他叫什么都不清楚。
似乎是看穿了又市的心虚,长耳大笑道:
「总之均是煽动人心的不当言论。唉,世间本就有太多该死的恶棍,也有太多添麻烦的混帐。也正如你说的,还有太多欲哭无泪的、或生不如死的家伙。如此看来——若有任何不须花钱、也不须耗工夫就能取人性命的把戏,当然要蔚为流行。」
倘若如此轻松便能成事,咱们生意可要做不成了——仲藏抬头仰天感叹道:
「我虽不像你老爱说些天真的傻话,但也认为取人性命就算成事,的确是太简单了些。没错,有些情况的确非得分个你死我活才能收拾——但咱们就是凭找出其他法子解决混饭吃的。是不是?」
你不是靠造玩具混饭吃的?又市说道:
「而我是靠卖双六混饭吃的。阎魔屋则是靠租赁碗盘被褥混饭吃的。鸟见大爷的底细虽不易摸清,但表面上应该还是有个正当差事。咱们仅是偶尔承接损料差事,绝非靠此餬口,鸟见大爷不也这么说过?」
「总之,我是不想和干见不得人勾当的家伙有任何牵连。不过——」
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长耳一张丑脸凑向又市说道:
「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其中当然有隐情。」
哪可能没有?
真有人丧命,代表一定是遭人下了毒手。神佛救不了人,当然也杀不了人。
——不对。
人可向神佛祈求救赎。同理,亦可向妖魔鬼怪祈求降祸。为了尽快将祸害不顺送至彼岸以敉平灾厄,人得相信神力庇护,祈求神佛大发慈悲。
将吉事视为不可知者庇护之恩,乃是为了将凶事解释成不可知者降祸使然。
——因此。
有人捏造吉事,以神佛庇荫解释之。
有人辟凶消灾,亦以神佛庇护解释之。
但……
取人性命,却将之解释成神佛所为——
「真教人不舒坦。」
「的确不舒坦。」
长耳已将蕃薯一扫而空,接着又豪饮了一大口酒。
「总之,的确有人丧命。」
「就直说吧,根本是教人给杀的。」
若有人丧命,当然是被杀害的。
好,就当是教人给杀的,仲藏改口说道:
「你认为,这有什么好处?」
「好处——?」
「写上名字的借此杀了仇人,或许是得到了好处。但阿又,倘若真如你所说,是有人下的毒手,那么凶手就不是神佛还是妖魔鬼怪,而是常人了。」
当然是常人。
「那么,这家伙为何要下此毒手?哪管是替天行道还是什么的,杀人就是违法犯纪,而且是滔天大罪哩。干这种事儿,哪可能不求任何回报?难不成真是为了匡正世风、锄强扶弱?」
「若被写上名字就得死——想必是没考虑这么多。」
况且——似乎也没听说若被写上名字的是个善人,便可免除一死。
反正,判断善恶的基准本就模糊。
先决条件似乎是,被写了名就得死,长耳说道..
「因此大家才说它灵验。倘若其中有些写了名却无效,便不可能如此受人瞩目。总之,想必没人想借这手段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