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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阿又——山崎转头望向又市说道:
「林藏发这牢骚,多少也能理解。我也完全参不透你究竟打了什么样的算盘。你说一切都写在那瓦版上头,但读了反而教人更感困惑——」
山崎一脸不解地说道。
瓦版上印着一个以滑稽动作跌了一跤的冈引、与一头自破损的笼中飞窜而出的古怪畜生。畜生浑身发着雷光,雷光前端是座半毁的仓库,正冒出阵阵乌烟。
「这冈引正是爱宕的万三,是不是?」
「似乎是如此。」
「似乎——?」
「瓦版上不都写了?万三有个亲戚捕着了雷兽,将之托付给棠庵那老头儿。为供其升天,等着了合适的天候,正要寻觅合适地点时,万三竟跌了一跤,教雷兽给逃了——」
「还是不懂。」
林藏两眼瞪向又市说道。
「姓林的,你脑袋怎这么不灵光?我唯一做的,不过是挑了个地方教他跌个这么一跤。当时心想既然要落雷,不如就落在立木藩的仓库上头,便自暗处朝背着雷兽的家伙脚下一勾,其他的净是万三和那老头儿的功劳。若不是万三心怀愧疚,向立木藩全盘托出,如今瓦版上载的也不至于是此事。」
其实——
是又市透过棠庵一番规劝,才让万三一五一十供出这番经过的。这回的确需要他报上名号,亦得有他据实详述。
好顺利化虚为实——
「仓库内——可有什么隐情?」
山崎问道。
「没错。那座仓库内,储有大量土田私吞的稻米。」
「私吞的——稻米?」
山崎如此惊呼的同时,木门嘶的一声被拉了开来。
只见巳之八屈身爬入,紧接着阿甲也步入房内。
执掌密室这道木门开闭,原本是角助的差事。但这回角助命是保住了,至今依然起不了身。据说得卧床三月方能痊愈。
阿甲虽略显憔悴,却无损她那身独特威严。待巳之八一将门拉上,阿甲便默默不语地走了进来,仪态端庄地坐上了上座正中央。
见状,林藏也连忙端正坐姿。
「此次——承蒙诸位相救。」
话毕,阿甲便三指扣地,低头鞠了个躬。
「噢,大总管切勿多礼,我等受之不起。」
「思虑过浅、谋略过薄——这桩差事的后果对阎魔屋及我而言,皆是理当毕生铭记之教训。」
话毕,阿甲向巳之八使了个眼色。
巳之八静静屈身向前,向三人面前各递上一只袱纱包。
这是什么?山崎收下后问道。
「仅是一点儿心意。就拯救我一命于旦夕的损料而言或许嫌少,但也代表我一点儿心意,还请诸位收下。」
里头有十两哩,林藏惊呼道。
「唉,大总管自个儿吃的苦头,可是比咱们谁都多哩。」
话及至此,山崎将袱纱包收进怀中,接着又说道:
「不过既然是心意,我也就收下了。倒是,大总管,方才我也说了,这回最有功劳的,当推又市莫属。这小股潜可真有胆识,十万火急中还能气壮如牛,还在五日限期内设下巧局,果真有两下子。大总管说是不是?」
「绝非如此,大爷。若非大爷身手非凡,我也无胆故弄玄虚。当时真正的盘算,其实是若对方依然不从,再趁大爷出手回击时乘隙脱逃哩。」
话毕,又市拾起了袱纱包。
感觉沉甸甸的,看来绝对不止十两。
「倒是,若真得与那伙人较量,我也难以预料结果将是如何。当时你声称我能以一挡三,其实顶多只摆平得了两个。」
「那时不虚张声势怎么成?」
「虚张声势?总之——当时就连我也听信了你那舌灿莲花,便顺着你说的把戏给演了下去,但若真出了事,该如何摆平那局面?说实话还真是一点儿盘算也没有。」
「那伙人为何将咱们给放了,我至今还参不透哩。」
「看来——」
这下轮到阿甲开口了:
「都是拜那立木藩领民所收到的天赐大礼之赐。」
「天赐大礼——?大总管所言何意?」
「的确是天赐大礼。这桩差事的委托人大农户治助私下向我坦承,立木藩江户屋敷之仓库遭雷击当日深夜——自家竟收到了天降米粮。」
「米粮?而且还是天降?」
「况且,不仅是治助一户,各村大农户皆收到了米粮,上书吾乃天神眷族,往后将不计一切私怨遗念,万世守护立木领民——」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藏惊呼:
「这吾指的,可是那姓土田的老头儿?这色欲薰心的老家伙,竟然成了天神眷族,还应允将守护领民?」
天下岂有此理?林藏一脸不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