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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野国(注1)筑波一带
有雷兽栖于山中
每有雨云兴涌
即以猛不可当之劳狂奔天际
平时温驯如猫
但不时破坏稻作
故人见其踪必猎之
乡民谓之为猎雷
二荒山近边
亦曾有目击其出没者
白石子(注2)曾于随笔详载此事
绘本百物语,桃山人夜话卷第肆/第参拾伍
【壹】
只听见那教人厌烦的嗓音愈来愈近。
还没看见那张脸,就嗅到一阵白粉气味。又市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唉呀,阿睦小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坐在对面的削挂林藏无精打采地招呼道。
阿睦先是朝又市瞅了一眼,过了半晌才露出笑容对林藏说:
「唉呀,原来林大爷也在。阿又,瞧瞧这个吧,你说可笑不可笑?」
给我来壶酒,阿睦在又市身旁就坐后,高声喊道。
「给我滚远点儿。你这些无稽之谈有什么好瞧的?还不就是鼬放个屁还是獾倒立什么的。」
「和鼬呀獾呀没关系。你瞧,听说立木藩派驻江户的留守居役(注9)朝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哩。」
「噢?」
又市朝林藏一望。
林藏也回望又市一眼。
「喂,该不会是——切腹?」
「没错,正是切腹。你们这是什么脸色?该不会——是认得这名叫土田左门的武士吧?」
哪可能认得?又市回答:
「我这人天生就看武士不顺眼。打一出娘胎直到今时今日,我从没同那些个腰挂双刀的家伙说过一句话,至死也不想同他们打交道。这卖削挂的也是一样。姓林的,你说是不是?」
「谁说的?凡是做得成好生意的,我谁都不嫌弃。只要能让我赚到银两,哪管是武士还是和尚,打打交道又何妨?」
不过,这人倘若切了腹,林藏低声说道:
「倘若切了腹,可就和我的生意无关了。」
毕竟,林藏可是靠贩卖讨吉祥的货物营生的。
说得也是,阿睦朝又市瞟了一眼,说道:
「唉,像你们俩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当然不可能认得这些个上了瓦版的大人物,我看这就不必多说了。倒是这武士是个江户留守居役,算得上是个大官吧?」
「当然是个大官。官位多大我是不大清楚,想必只比藩主殿下小个两级吧。」
「我就说嘛。」
话毕,阿睦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阿睦小姐,有个武士大官切了腹,有什么可笑的?」
「理由可笑呀。」
「理由?」
这下又市更是想把耳朵给捂住了。
林藏则是一脸纳闷。
瞧瞧吧,阿睦说道,将瓦版朝酒桌上一摆。
「嗅?难不成这瓦版,连理由都载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打一开始就说了?阿又,看来你是个睁眼聋哩。」
「睁眼聋?该说睁眼瞎才是吧?你这蠢娘儿们。」
「先甭管你是聋还是瞎,好了好了,就先看看这幅滑稽的画儿吧——」
阿睦指向瓦版说道。又市对讽刺画什么的可没半点儿兴趣。
「据说这留守居役,还曾趁夜色潜入隔邻的大名屋敷同女佣幽会。原来不可一世的武士,也会干这种勾当哩。」
狗都能发情,武士干这种事儿哪有什么好希罕?林藏嘲讽道。
「说得也是。若卸下腰上那长短双刀,武士和庄稼汉也就没什么两样,同样可能是好色之徒,想必不时也会来个白昼调情,还是深夜幽会什么的。总之,这留守居役还没来得及翻云覆雨,似乎就赤身裸体地睡着了。你们说这滑不滑稽?一个一丝不挂的汉子睡在女佣闺房里,教人给撞见,当然要引发一阵骚动,立刻将这可疑的家伙给逮了起来。仔细一瞧,竟然是……」
「竟然是——隔邻的留守居役?」
没错,阿睦笑道:
「这等事儿难道不教人痛快?你们瞧,这浑身赤裸、教一群武士给团团围住的窝囊家伙,就是这留守居役大人,谁看见了能不笑个痛快?两手朝胯下这么一掩,即便报上名号、摆出宫威,也没人要当真。一番争执后,只得半信半疑地自隔邻唤来一人,证明果然是本人无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