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是则重要的大消息了?阿缝夫人并不是个会撒谎的奸人,倘若真有意图欺骗咱们,想必——」
「想必是有什么理由,况且还是个说来话长的理由?」
长耳把话接下去说道。切勿草率定论,林藏回答。
「草率定论?」
「是要你别急着论断。瞧你们这些江户人,性子急的像什么似的。总之闭上嘴仔细听我解释。总之,只要记得阿缝夫人是个正直勤勉的大好人,这桩亲事方能成事就得了。此外……」
林藏竖起指头,压低嗓音说道:
「那名日正太郎的娃儿,也的确是遭施虐致死的。」
「你怎知道?」
「同大夫探听来的。」
「大夫?」
又市探出了身子问道。
「没错。为西川家把脉的,是个名日西田尾扇的庸医。这家伙,其实是个贪婪无度的臭老头儿。」
「你直接同他问来的?」
「当然不是。我哪会傻得留下什么线索?若他是此事的主谋,我岂可能全身而退?」
的确有理。
有些大夫甚至不惜下毒害命。
「总之,虽然是个小大夫,但西田这家伙竟然存了不少银两,住的也是硕大华宅,手下还有成群弟子男仆。我就是从那伙人中打听来的。据说——那娃儿甚是堪怜,死时浑身是伤,死因则是身体衰弱,几乎是活活饿死的。」
的确堪怜,仲藏喃喃说道:
「记得——不是才五岁还是什么的?」
「有个男仆说看了直教人同情,他连泪都流下来了。总之,阿又,这阿缝夫人的说辞可是真的,大抵都不是谎言。」
「且慢,姓林的。」
又市伸手打岔道:
「意即,西川家中的人——知道娃儿是遭虐致死的?」
「并不知道。」
「为何不知道?」
「西田似受嘱咐不得声张。」
「受谁嘱咐?」
「应该是婆婆罢。」
「婆婆?为何是婆婆?」
还不是为了保全武家的体面?长耳说道。应非如此,林藏旋即否定道。
「并非如此?」
「这……要说完全不是为了这个,或许多少有些。但这并非主要原因。这婆婆命西田缄口,并非为了保全家门体面,而是为了包庇媳妇儿。」
「为了保护媳妇儿?倘若真如你所说,这媳妇儿可是犯了杀害婆婆爱孙、夫君承家长子的不共戴天之仇哩。」
「是如此没错。」
「当然没错。我问的是这婆婆为何要包庇仇人?」
「阿又,你还真是个傻子。」
林藏缩了缩鼻子,两眼朝又市紧盯了起来。
「为、为何说我是傻子?」
「人情这东西哪里这么简单?你想想,这婆婆可是对媳妇儿甚是钟意。明知门不当户不对,还是硬将这房媳妇儿娶过门的,其实是这婆婆。噢,或许夫君自个儿也有意,但没有婆婆的许可,亲事也绝无可能谈得成。别说是谈,媒妁连想提这门亲事,也是门儿都没有。此外,这名日俊政的夫君,也是个教人难以置信的孝子。老母若是不答应,绝对是恭敬从命。正是因婆婆看得合眼,才得以娶阿缝夫人过门。」
「但——」
「别忘了,这媳妇儿不仅教婆婆疼爱有加,教夫君甚是合意,连下女小厮对其也是至为景仰。况且——还产下了个儿子。」
「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瞧你说什么傻话?这当然是大有关系。这阿缝夫人——除了这唯一一回过错,可是个无懈可击的媳妇儿呀。」
「即便仅犯了一回——这已是个无可弥补的过错不是?」
杀人之罪——可是非同小可。
「是没错。娃儿都已经死了。不过,阿又,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便是揪出阿缝夫人罪愆,对其休妻、量刑——难道就能换回死去的娃儿?难道还能再觅得一个更好的媳妇儿?难道有办法扶养嗷嗷待哺的娃儿?」
这——的确不无道理。
就这点而言,报仇的确是个愚蠢之举,这道理又市并不是不懂。但虽懂,又市也知道仇恨常是无法泯灭的。人毕竟愚蠢,有时就是会为非理法的执念所缚,无法理性判断损益。
再者。
「这道理——说不通不是么?」
道理?——林藏一脸纳闷地说道:
「喂,阿又,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眼。你这家伙哪懂得讲什么道理?」
说什么废话?又市回答:
「我可不是在说我自己讲道理,而是指那老太婆的决定。」
「喂,你仔细想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