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二口女

,这可不像你会考虑的点子。」

  「你可真了解,这等下流手段的确不投我所好。倘若委托人是老公,不就代表这媳妇儿在装傻了?」

  「想必是如此。」

  「那么,只要媳妇儿好好认罪、虔心悔改,或许便可使大家心服;根本无须公然定罪,便能在家中解决。虽然难保事后一家能毫无疙瘩和善相处,但只要这媳妇儿打从心底悔改,仍可能有大好前景,抑或双方可达成谅解平顺离异,总之还有几条路可走。只是……」

  如今这情况……

  「先是——媳妇儿有心悔改,但悔改后,又不得不担心夫君与婆婆的心境。这,可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所以我才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主意不是?长耳以急促的口吻说道。

  他这焦虑,实不难理解。

  「这委托人,是来委托阿甲代为办些什么?」

  「——帮忙想个法子。」

  「想个法子?」

  「每每思及自己施虐致死的娃儿,便彻夜难眠。不仅无颜面对家人,欲伏法偿罪,亦不知该如何为之。望能真心悔过,虔心凭吊娃儿在天之灵,但又不知该如何向夫君与婆婆坦承此罪,如此以往,根本是无计可施。故望阿甲能代为想个法子。」

  「哪有什么法子?」

  闻言,仲藏高声大吼:

  「如此委托,根本是无理取闹。阿又,完全不值为此事绞尽脑汁。我看就由你亲自登门劝说,以小股潜的舌灿莲花为此事做个了断罢。」

  「这——要如何做个了断?」

  「就劝这媳妇儿——继续忍耐下去,并告知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偿罪。不,该说除了为一己之罪所苦、终生饱受折腾,别无他法可告慰可怜娃儿的在天之灵。还说什么彻夜难眠?她连无辜娃儿的命都敢残害,这么点儿折腾哪够偿罪?」

  「正是为此……」

  我才得在事前……

  稍事调查。

  哼,少用这来搪塞,长耳说道,接着先是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

  「看来——你心中仍有质疑。但阿又,倘若这阿缝夫人果真未吐实,会是为了什么缘故?为何非得撒这种谎不可?而且为何得找损料屋来行骗?这我可是怎么也想不透。真相根本还未为人所觉,总不至于——需要包庇某人罢?」

  「所以,我才吩咐那卖吉祥货的先就此稍事调查。」

  「那吊儿郎当的家伙哪查得了什么?」

  「你说谁吊儿郎当了?」

  门还没开,便传来这么一句。

  粗陋的门喀喀作响地给推了开来,只见林藏就站在门外。

  「这是在搞什么鬼?天寒地冻的,我忙着在外四处奔走,孰料你们俩竟然窝在屋内烤火取暖、说人闲话。你们究竟还有没有心肝?」

  「提起你这从头到脚没一处可夸的家伙,除了闲话,哪还能说些什么?」

  「你哪来资格说这种话?」

  「别伫在那儿唠唠叨叨的,快给我进屋里。」

  难不成想将我们俩给冻死?长耳说道。

  这温度的确能将人给冻死。这屋子不仅造工粗陋,屋内还没什么可生火的行头,一旦冷下来便难再回暖。光靠一只小火钵,根本于事无补。

  快被冻死的是我不是?好歹也该为我温点儿酒罢,卖削挂的林藏发着牢骚关上门,一在座敷正中央坐下,又一把将长耳抱在怀里的火钵抢了过来。

  「这儿别说是酒,连醋或开水也端不出来。除了与其他民宅有段距离、也宽敞些外,根本一无可取。或许适合商量奸计,若想取个暖,根本连门儿都没有。倒是,情况如何了?托你探听的那件事儿,可采着了什么眉目?」

  「阿又,你这是在急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是对我的能耐有所质疑?唉,但年老早过完,我那些个讨吉祥的行头还真是卖不出去。总之,消息是采着了。」

  好罢,林藏搓搓手,耸了个肩说道:

  「首先,那委托人阿缝夫人——可是个大好人哩。」

  「喂。」

  又市挺直了原本慵慵懒懒的身子问道:

  「这干咱们什么事儿?」

  「哪会不相干?这可是则重要的大消息哩。这阿缝夫人是个穷御家人(注7)的千金,父亲是个石高只称得上聊胜于无的小普请。嫁过去的西川家即使不是什么显要,但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至少也是个二百石的旗本。或许咱们看不出这两家有何不同,但对武士而言可是门不当、户不对,依常理绝不可能结为姻亲。这桩亲事之所以能成事,也是看在大家对阿缝夫人赞誉有加的份上。」

  「难道是不逊于小町(注8)的国色天香?」

  不不,林藏猛摇手回答。

  「难道不是?」

  「并非如此。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虽不是什么丑八怪,但长相也绝对称不上标致。大家夸的,多半是她的好性情,诸如勤勉持家、毫无怨言、孝顺公婆、为人正直什么的。」

  又市原本老将她想像成一个趾高气昂的武家妻女,看来实情并非如此。

  「如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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