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梅开二度,时节还真是凑巧呀,角助突然来了一句岔题的闲话。
「这和梅开不开有何关系?」
快把话给说下去,又市催促道。
「至此为止,此事尚未有任何损失。但据传这武士,对这桩亲事似乎颇为犹豫——其中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又市对近似诈欺的煤妁亦颇为擅长,不时以粲花般的口舌将徐娘半老还未出嫁的老姑娘给嫁出去,或竭尽手段为娶不到妻的家伙娶个老婆进门。
此类诈欺媒妁中,不少是为了觊觎财产地位而干的投机勾当,但又市玩弄的技俩可是略有不同。又市最擅长的,就是助人抹消不宜张扬的隐情。
他懂得如何为人遮掩伤悲过往或不堪内幕,以顺利牵成红线。
「是有哪儿不讨人喜欢么?那名叫阿缝的后室。」
若是为此,又市那套技俩便派得上用场了。
没这回事儿,角助挥手否定道:
「唉,想必俊政大人应是对原妻心怀愧疚罢。噢,也不知是愧疚,还是难忘旧情。据说两人曾是一对鹅鲽情深的鸳鸯夫妻。但娶进门后,发现这阿缝夫人竟是性情良善、勤勉持家,器量过人。娘家虽不过是个不甚显眼的小普请组(注5),但毫不违逆、安分守己、勤而不怠,简直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天赐良妻——」
「这不是好事一桩?」
「看似是好事一桩。」
至此为止,的确是好事儿,角助略事停顿,啜饮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
「婆媳相处亦甚为融洽。如此一来,当然又要为家门添丁了。进门一年后,阿缝夫人便产下一子,去年春天产下次子正次郎——即正太郎之异母弟。」
「喂,该不会——是为了争家产罢?若是这位夫人试图将原妻所生之子踩在下头,好让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娃儿继承家产,这种差事我可不碰。」
「并非如此,家产归谁,已没什么好争的了。」
「已没什么好争的?」
「长子正太郎,已于去年夏日夭折。」
据说死时年仅五岁,角助含糊其词地说道。
「是么?」
又市霎时哑口无言。总不能回角助一句节哀顺变罢?
「是因病,还是意外?」
「表面上——是因病。」
「什么叫表面上?难不成是教人给杀了的?」
这就无从得知了——角助别开脸说道。
「无从得知?这点可是非得查个分明才行呀。」
「的确得查个分明。不过,怎么查也没个头绪。着实教人难以置信。」
「怎么说?」
「这……」
角助似是欲言又止,就此闭上了嘴。
「把话给说清楚呀。你要我用心聆听,我不都奉陪了?听到这头,的确听不出个中有任何损失。就连委托这桩差事的夫人,似乎也未遭婆婆欺凌,夫婿亦未有亏待。这下唯一殷人疑窦的,不就剩那原妻之子的死因了?」
「无一处启人疑窦,表面上无人有任何嫌疑。话虽如此,问题就出在的确有人有嫌疑。」
「什么人?」
「不就是委托人阿缝夫人?」
「这不就奇了?连委托人自个儿都这么说,那么就有些问题了罢。难不成你认为委托人的自自教人质疑?」
角助转头面向又市回道:
「没错。」
「那就更不该接下这桩差事了。就连委托人自个儿都撒谎,这差事还有什么好办的?难道你们连代人圆谎都要承接?难道只要有银两可收就放下原则?唉,我也没啥资格装体面,也知道当然是图利至上,欺瞒世人也是咱们的差事之一。但——倘若是委托人自个儿撒的谎,不就等于连同你们也受骗了?」
稍安勿躁,角助蹙眉说道:
「依阿缝夫人的说法,正太郎这娃儿是饿死的。况且还不是普通的饿死,而是教人给折磨死的。」
「教人给折磨死的?」
「没错。阿缝夫人表示——是她自个儿将娃儿给折磨死的。」
「意即,是教她给杀害的?」
这番话——听得又市惊讶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坦承自个儿杀害了继子?」
「若依她所言,正是如此。」
「而你——认为她这供述是谎言?」
「所以我想说的,是这番供述不能全盘采信。不论横看还是竖看,阿缝夫人看来都不像是会杀害娃儿的凶手。」
「这、这是你自个儿的判断罢?人不可貌相呀。即便如此——」
喂,角助,又市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了?」
「倘若这女人说的是真的,究竟会是什么用意?这种事儿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