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二口女

,大多系有头巾。

  又市就近观察起阿清的神色。

  看来阿清对媳妇儿的安危的确挂心。

  ——果真不假。

  又市如此直觉。阿缝失踪至今已近十日,这段时日这老妇是如何忧虑难安——全写在那一瞬间的神情上。

  一认出阿缝,阿清便快步跑了过去。

  志方却朝她肩头一按,促其止步。

  若非志方出手阻止,只怕这欺骗娃儿的把戏将遭阿清一眼识破。虽然在尾扇抵达前,假伤便由棠庵以手遮掩——

  扎在阿缝额上的绷带,也掩住了阿缝的五官。

  阿缝显然是狼狈不堪。

  想必是阿清的嗓音挑起了她的情绪,只见其肩头不住颤抖。

  眼见阿缝如此难安,又市不禁打起寒颤。若是阿缝不小心说溜了嘴——这场拙劣的局便要宣告失败。倘若理应忘了一切的媳妇儿,一听见婆婆的嗓音便要泄底,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或许是察觉了又市的担忧,一旁的棠庵连忙抱住阿缝的肩头。阿清则是两眼紧盯着阿缝。

  放手。毫无疑问,此人便是老身之媳妇儿阿缝,阿清激烈抗拒。夫人止步,此妇患有罕见奇病,志方劝阻道。

  一听见媳妇儿患了病,阿清立刻浑身僵直,静止不动。

  这下志方又救了又市一回。

  病?这可奇了,老身怎听说是自石阶跌落负了伤?——阿清诧异地问道,接着便望向站在后头的万三。没错,万三畏畏缩缩地说道:

  ——的确是负了伤。但——

  志方环视众人,接着才再度开口,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但此妇同时也患了名日头脑唇之奇病——

  众人顿时陷入一阵混乱,幸得志方制止,大家方才恢复平静。

  若是少了志方这同心,这回的局只怕要成不了事儿。

  尽管有再多事例佐证,头脑唇这奇病毕竟仍属无稽之谈。虽如棠庵所言——此类传言曾于某时期、某地域广为人所流传,但要问是否真可采信,想必答案也是否。光凭来路不明的老学究与双六贩子费尽唇舌解释,根本无法说服任何人。但若是由个同心在番屋内陈遖,可就要多出几分说服力了。

  若少了这个,便无法布置出这场唬得过贪欲过人的密医以及背负了旗本家门名望的老妇人的巧局。

  这回甚至连同冈引万三也给拖下了水。这多少为这场局添了些许风险,幸好万三是个生性极易上钩的好角色。

  由于事先已听取棠庵一番解释,志方得以清楚陈述这头脑唇究竟是何方妖物。想必志方兵吾这人生性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故叙述过程间将荒诞个所逐一释疑,反而能使其视无稽之谈为真。

  听着志方的解释,西田尾扇脸上的神情益形古怪。依棠庵所言,身为大夫的尾扇的确深谙医术,理应不至于采信志方这番说法。但略察言观色,便不难想像尾扇似乎多少听说过头脑唇这传说。而尾扇听过这说法一事,棠庵老早晓得。

  ——如此说来。

  那娃儿该不会是——?

  尾扇屏着气息喃喃说道,看来业已中了一行人的计。听到尾扇这两句话,待志方的解释告一段落,棠庵立刻接着补述道:

  ——如您所见,此妇业已忘却一切过往。

  ——不过。

  ——潜藏内心深处之悔意,使伤幻化为口,借此出声言语。

  ——根据此伤所言,此妇曾将继子虐待致死,并为此罪业后悔不已。

  ——不知所言何意?

  将继子虐待致死——

  一听见这句,宗八与十助立刻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志方警觉两人似是心中有鬼,间不容发地质问两人是否曾犯下勒索之罪。眼见一己动摇为同心所看破,两名恶棍也只能从实招来,浑身无力地倒坐土间,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

  两人的自白,教尾扇甚是愕然。

  看来尾扇对弟子与下人的背信,果真是丝毫不察。

  不过——

  眼见事态如此发展,最慌张的不是别人,竟是阿清。

  ——派胡言!

  阿清如此大喊。

  接下来,这老妇先向尾扇来顿斥责。

  你胆敢违背与老身所立之约,且竟还误解得如此荒唐——

  闻言,尾扇慌忙试图辩解。

  接着阿清又将矛头转向宗八及十助,厉声谴责两人的恶行。最后,才转头面向棠庵与志方辩驳道:

  ——两位所言听似有理,但阿缝所患绝非此奇病。

  ——阿缝并未杀害娃儿。

  ——绝无为此遭人勒索之理。

  ——老身这媳妇儿,心中绝无分毫恶念。

  阿清厉声说道,激动得连头发都晃动成一片凌乱。

  但棠庵心平气和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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