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找寻鹈鹕的人们

稍微触及又退去。这儿往内陆延伸的深度还算不上海湾,只见海岸线缓缓画出一道圆弧,左端形成一处海岬,朝水平线伸去,在中途截断。当我看得出神时,发现海岬尖端似乎有人影晃动,取出望远镜一看,是那些学生,也有在玩独木舟的人。附近大概就是鹈鹕的筑巢地吧。我把换洗T恤绑在被冲上附近岸边的竹子,朝他们挥舞,对方却毫无反应。或许白色T恤只会被误以为是黑尾鸥在嘻闹吧,有红色或黄色的就好了,但家里也没这些颜色的T恤,更别说此时此地了。于是我打消吸引学生的念头,往身后一看,不远山丘上正好有个类似刚才看过的岩石小屋的物体。就算涨潮,那里也不会被淹没:位置面向大海,也方便如遇万一向外界求援。总之,我决定在此扎营,既然如此,先爬上山丘视察一趟吧。尽管在浪涛声之下听得不甚清晰,但附近的确有河川流动,那应该是沿着步道走访民房遗迹时看见的河川。来自山上的清溪,在多处形成水路,再潜入地下,最后在此注入大海。对了,说不定能喝。这里既没有使用大量农药的高尔夫球场,也没有往地下排放剧毒般液体的洗衣店,也没听说过有含毒物质的矿山。「石屋」下是片砂地,全无湿气,似乎稍可躲避风雨。

  终于解决一件长久悬念的事,得到放松,我似乎下意识一边哼着歌、一边走了回去。会这么说,是因为自己也没察觉,风野先生仰天躺着,我走近他时,他说:

  「心情不错喔。」

  「咦?有吗?」

  「你刚才在哼歌,就在我在这儿快变成鱼干的时候呐。」

  「啊?这样啊,我没注意到。先不说这个,我找到很适合今晚扎营的地方了。而且还能从海边看到那些学生喔。虽然刚才我挥动手上的T恤他们没发觉,不过,遇到紧要关头,只要耐心点持续发出信号,他们或许会看见。」

  「什么紧要关头嘛。这点小伤,马上会好的。原来如此,那些孩子在呀。」

  他说着,一边想起身,却立刻发出「哇」一声后又跌坐在地。

  「不能勉强突然站起来呀,伤势恶化了怎么办!」

  我伸手协助他慢慢站起,像刚才那样将他的手环在我肩上借以支撑他。风野先生的汗味瞬间浮出,又消散而去。此时此景又让我再度有感:这么说来,他从来不曾展现这类鲜活的一面。

  「第三类接触。」

  我不禁低语。他问我在说什么。

  「嗯,类似遭遇吧。是一个幽浮领域的名词。」

  「简直把我当外星人看嘛。那第一类是指?」

  「我想想,目击吧。」

  「第二类呢?」

  「……接近?」

  「真的吗?」

  「只是依稀记得,说不定搞错了。话说回来,请把身体重量再放在我身上一些,您在客气吧?」

  「当然喽。这是一定的呀。」

  就这样,我们看得到大海了。流动于海面的温热空气,被黄昏的冷冽气息从远端包覆推动,而后化成风,正对我们吹拂过来。

  「啊!海边果然舒服。」

  风野先生做了个深呼吸。这时,又从他身上传来一股干草束的味道。

  「啊,那里呀。」

  风野先生似乎发现学生们了。

  「嗯,营地在这里。」

  我随即想引导他至「石屋」。因为,从这里往旁直线移动是最短距离。

  「有河流。」

  「嗯,不知道能不能喝就是了……」

  「就是啊,煮沸了比较安全,但不这么做好像也行呢。」

  「那,我把行李拿过来,请您坐在这就好。」

  我急着直接跑回去,脚差点踏进一处地缝中。我提醒自己:万一两个人都不良于行还得了?然后小心翼翼走着。想一次搬完两人份行李果然困难,不得不分两次来回,风野先生的行李出人意料地重。

  「您到底带了什么呀?」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出埋怨之声。

  「除了粮食还是粮食。」

  「不会全都是吃的吧?」

  「骗你的啦。」

  沉甸甸的是研究书籍,粮食确实也不少就是了。

  「好,开始搭帐棚吧!」

  「咦?」

  「帐棚呀。哎,难道你没带来吗?」

  「有睡袋。」

  「真是的,难怪你之前对营地这么神经质……没办法,先用我的吧。」

  风野先生打开帐篷,让我见识到他男人(?)的一面。话虽如此,这个瞬间撑开、像玩具似的简易单人帐篷,似乎无法为我带来舒适夜晚。

  「没关系,不用了,我一直想尝试望着星空入睡的感觉。」

  「你不晓得夜露的厉害才这么说吧。」

  「夜露落在身上,多诗情画意啊。」

  风野先生投降似地摇了摇头。

  长得几度令人怀疑永无止境的这一天,终于也到了夕阳开始往地平线另一头西沉的时刻。想趁着天色还亮时准备晚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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