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听来很惶恐。
「啊,没什么啦。」
富士先生在风野先生附近坐下,拿出小刀把球茎从茎上削下,放入磨钵,开始用石头磨了起来。
「要是有研杵就好了。」
「这植物真妙啊,长在哪的呢?」
不知是否想起自己将敷上这颗植物做的贴布,风野先生显得有些畏缩。富士先生暂时停下动作。
「……这条河上游。」
「您说的废屋,也在那里?」
「……是啊。」
他答得含糊不清。我和风野先生对看一眼。风野先生脸上写着:「问吧!」于是我下定决心:
「富士先生跟这座岛有渊源吗?」
再度磨起膏药的富士先生放下双手,看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
「对。」
我再度与风野先生对看一眼。
「……什么样的渊源呢?」
「说起来,这里是我祖先的岛。」
富士先生淡淡地回答。
「对我来说也是。」
我缓缓开口。
「嗯,看来是这样。所以,你来调查的吗?」
「对,富士先生是怎样……」
我正要问下去,对方却:
「上渊家的直系本家所在地,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还在吗?」
「房子本身变成渔业公司的员工宿舍了;不过,自从员工离开后也荒废了,现在也看不出从前的样子啦,还是别去吧。」
富士先生的口气略带苦涩。他不说「去了也没用」,而是叫我「还是别去吧」,其中似乎藏着当事人的悲伤之情。
「话说回来,前面那户人家——」
富士先生指去的方向,正是昨天我们采集土壤的地方。
「那是上渊家亲戚住的房子,那儿遗留着一些文件资料。其中一份,你们大概会想读读看吧。」
「那些资料,现在收到哪了?」
我的声音不自觉尖锐起来。
「这里。」
富士先生指着公事包说。
「不过,先等一下。」
语毕,他打开公事包,拿出擦手巾,抹了抹几乎已成泥状的球茎,再敷上风野先生受伤的脚。风野先生方才还露骨地表现出厌恶,这会却:
「总觉得,还真舒服呐。」
口气听来很心旷神怡。
「因为有消炎作用。那么……」
这次他从公事包中拿出纸袋交给我:
「我想,今天要是见到面就交给你。昨天去了一趟原本放的地方拿来的。」
「啊,原来那天……」
「对。」
富士先生点头。风野先生神情严肃地问:
「富士先生,您之前说过是来钓鱼的吧。事实上为了什么目的呢?」
富士先生并未正面回答。
「这文件是上渊家过去的当家——上渊安世写下的。安世还是学生时就志愿当小说家,经常读一些类似纪录文的日记。这块球茎也是……」
富士先生瞄了风野先生的脚一眼说:
「我在河川上游采来的。上游有片沼地,从前曾是一个聚落所在地。文件里写了拜访部落的事。安世或许还想写下去,但他不久后便去世了……」
「安世先生是位怎么样的人?」
我不经意地问。
「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人,充满责任感,听说从前还是小学校长呐。」
这些文件是以墨水写下的。
「岛上这么久以前就有人用钢笔书写了啊?」
「据说他相当先进、高水准喔。总之,请你们读吧。我还要外出一会儿,下午再回来。湿敷膏药在初期最好换得奇快点,我再去采些球茎,到时见了。」
我们跟富士先生道完谢,他便转身离开。
风野先生执意:「久美先看好吗?」于是我开始读了。
注1:「富士」与「藤」读音皆为「ふじ」(Fu-ji)。
注2:日本国内习惯上将包括冲绳在内的西南各岛屿称为「离岛」,离岛称日本「本土」。
注3:かみかくし(kami-kakushi),在日本文化传统习俗中,指被神明隐藏起来而消失无踪的人。参照史料,往昔有许多例子,而回来的人通常得了失忆症,日后则泛指无故失踪的人。
注4:Araceae,日文叫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