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来过,他说从你那里知道我受伤,检查完脚伤,叫我在这里等他,然后就走了。」
「他到山上喽,说要做膏药。」
「他真热心,人不可貌相呐。」
「对呀。说到外表啊……」
我兴致勃勃地开口。昨晚曾经发生不经意的近距离接触,不找点话来说似乎很尴尬。
「您觉得他看起来几岁了?」
「……这个嘛,四十……五十?」
我瞪圆了眼。
「您在开玩笑吧?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间渔港的旅店里,当时他感觉也有六十五岁以上了。」
「怎么可能?」
这次换风野先生一脸狐疑望着我了。
「我印象中是这样,但有时候又搞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大。」
我说道,风野先生也点头同意,
「的确。」
「您想,他为什么会来岛上呢?」
「不清楚,他说过兴趣是钓鱼吧?」
「看起来像吗?」
「完全不像。第一,他没带钓具,而且也装不进这个公事包。这可是致命原因喔。」
这之前风野先生根本没注意过富士先生,现在却是一副早已起疑的语气。因为我先开头,他才突然想起许多事吧。
「……会跟糠床有关吗?」
风野先生把声音压低了些问道。
「……我怀疑。」
「怎么不问他?」
「我猜他在刻意隐瞒。能说的话,他会先开口吧。」
「哎呀,你怎么……」
风野先生惊讶地看着我。
「总不能劈头就跟对方介绍『我是糠床传人』啊,再说,首先您就不会这么做吧?」
「……这样啊。」
风野先生笑了笑,仿佛在说「真没办法呀」,然后想站起来。
「哇!」
他叫出声,接着又坐下来。
「聊得太入神,都忘记自己是什么处境啦。」
「您打算做什么?」
「我也想洗脸。」
「真是的,不洗脸又不会死掉,倒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一大早吃咖哩。」
「我也不想一大早煮味噌汤呀。」
「早上不煮,哪时煮呀?」
「风野先生也不想命令身为女性的我做早餐吧?您不是最讨厌这样吗?」
风野先生悻悻然回答:
「要是我能动,就能做点事了。」
「但您现在动不了呀,别多说了,请您坐在那儿就好。」
或许是我不自觉将音量拉高,风野先生一脸惊吓退缩的表情,然后不发一语。
接着我拿出两个碗,各自放入谷片(喂小保和绫乃后剩下的。他们的份应该每回只要一、两把就够了,真不知风野先生为何带了这么多?)、洒奶粉(我带的),再注入刚才汲来的水,搅拌几下。
「好了。」
我不由分说把碗连同汤匙一起塞给风野先生。他顿时露出极其沮丧的神情。
「……谢谢。」
能挤出这句话,他也真了不起。虽然有点同情风野先生,但现在必须全力排除不必要的妇人之仁,严格贯彻目标才是。我铁了心肠,以严肃的心情吃完它。
「……嗯,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嘛,对吧。」
不知风野先生心中浮沉着些什么念头,他喃喃自语说道。
两人吃完谷片,我在携带型瓦斯炉上烧开水,想冲即溶咖啡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富士先生。他一手拿着某种看来稍嫌思心的植物,另一只手上是个类似研钵的东西。
「啊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张开嘴向他点点头。
「这是一种天南星科(注4)植物。」
富士先生说。看得出上面长了花。外形有点像水芭蕉,给人的印象却又似像非像,有如小小的眼镜蛇张嘴吐舌、威吓外人的模样。
「把它的球茎磨碎,湿敷在伤口上。」
这植物有颗壮硕的球茎,已经用水洗干净了。
「这研磨钵哪来的?」
「前面有间废屋,在里面找的时候掉下来的。」
风野先生从石屋里探出上半身看过来:
「哎呀,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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