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水路是它们采取的交通手段,所以水鼬会沿着水路移动。」
这次换我瞪大眼了。这么说来,今早那些形态不明的物体,就是水鼬喽。
「就是那些吗?」
「没错,你们为水鼬的真面目加油添醋了。」
「不过,马儿怎会说它没听过水鼬呢?」
「你不必多想马儿不知道水鼬一事,它们生来就是如此,跟自己无关的事物,就算近在眼前也视而不见。它们的程式被设定成不接收多余讯息,这座岛上的生物,应该几乎都这样。」
「但是我提到水鼬时,马儿好像很有兴趣地听我说。」
「那匹马应该具备打开感觉的潜在可能性呐,虽然还不及你的程度就是了。」
接着,我说了「阿姨」的事,说到曾为我处处设想的「阿姨」。管理人点点头:
「原来,这种『马』和『阿姨』开始出现了呀。」
他喃喃自语。
「而你说你害怕水鼬,但水鼬真有那么吓人吗?」
于是我思考,水鼬带给我的感受是否真是「恐怖」。老实说,不知道。「遭水鼬攻击」在日常生活中理应不可能发生,却好似有着诡异束缚的「常识」一般强行进入我身体中,就像「那是无法避免的状况」啦,「不这么做没办法过日子」啦等等,这些认知以与「每天摄取营养物资」同等级的途径进入我的身体;更不用说在「家」里绝对不会像这样特意提出来检查,因为一切就是那么毋庸置疑。所以,我的感受是「害怕」吗?
「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有种非得回避不可的强烈义务感……」
我答得很不明确。
「嗯,总而言之,就算看到水鼬巢穴,也不必害怕。他们眼中只有必须排除的不良品,其他东西应该都会视而不见。」
我注意到管理人口中的「不良品」,陷入一阵沉思。不良品——若是代表不符规格的意思,我不就是「不良品」吗?于是我对管理人说了。
「我敢说自己充分具有被『排除』的资格。离『家』出走、在外过夜,不但如此,我还在过夜的地方分裂了,跟怪胎没两样呐。我一定是不良品,为什么水鼬会放过我呢?」
管理人稍稍歪着头缓缓看我,接着说:
「这个嘛……『阿姨』们群众商量,以及之后决定把你送到这里等等,应该可以跟水鼬最终没把你当『不良品』放在一起看喔。」
「咦?」
我不禁发出声音。
「水鼬没把我当『不良品』?」
管理人点头:
「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吗?」
「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想了又想,但这绝非一道能轻易闪现答案的谜题。想解开这道谜题,还需要更多资讯。有关水鼬,有关「我们」,当然还包括水门、水门管理人、墙和这座岛。
「比方说……」
管理员把眼光望向窗外,另一头不断从远方传来微弱的波浪拍打声,其中确实潜藏着一股令人挂心得无法遏抑的骚动。我忍不住再度被吸引过去,跟着管理人一起往窗外看。
「像现在这样的接收能力之类的。」
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回到我身上。
「接收?」
「嗯,接收。你的确有接收和感应的能力。前一阵子,你发讯了。」
「发讯?」
「对,你唱歌了。」
啊啊,原来如此,那就是发讯状态啊——内心深处有个角落大力赞同。尽管如此,我还是藏不住疑惑。
「不过,我接收了什么?」
「想了也没用,只能顺其自然。」
管理人丢下这句话,他那稍微流露真情的语气,尽管令人在意,但话中更大的流向吸引了我,我便将他流露的感情搁在一边。
「顺其自然……意思是接下来总有办法吗?」
「问问你自己。」
语毕,管理人低下头。我顿时无所适从,只能专注检查从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的,宛如气息般的东西。心脏一反常态快速跳动着,不知为何,我失去往常以大脑深处捕捉整体事物的能力,然而那是种全部脑细胞朝同一方向运作般,坐立不安的感觉。
我正用我整个人,指向某物。
我对管理人这么一说,他也没有多大感触,只是点头回了声「这样啊」,接着回道:
「明天开始进入雨季了。」
那天深夜,吹起一阵狂风,摇晃塔身,一口气吹开透进细微光亮的窗子,接着从对侧的窗子出去。我正想起身关窗,「哗啦——」的声响从远处倏地传来,雨水刮进室内。我赶紧将两侧窗子关上,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笼罩在雨水下、晕成一片漆黑的海洋彼方,有无数发光物。目击瞬间,我不禁「啊」的叫出声,宛如那些物体放出强烈闪光似地,我下意识将双眼蒙起,不知为何,我不忍凝视,原因绝非它令人厌恶或丑陋,也说不上可怕。只是觉得太过……该怎么说呢,虽然无法言喻,总之只能用「不忍凝视」来形容。那景象太过冲击,让我当场蹲下身子,接着思考起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无数的光。成双成对,看来简直就像活物的双眼,想不到任何线索。那是我至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