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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说的对。」
「日记都看完了?」
「不,还没。」
「嗯,加油喔。记得多告诉我日记写些什么。」
「嗯。对了,风野先生,您的伤好点没?」
「好多了。昨天就开始上班喽。」
「太好了。优佳小姐呢?」
「老样子。提到小保他们,没那么冷冰冰带刺了。」
「小保他们在外面乱跑吗?」
「也到这个年纪啦,总是会想让他们在许可范围内自由活动嘛!」
「那里的住户可不允许喔,不是吗?」
电话那头依稀传来风野先生发出「唉呀」的抱怨声。
「……啊啊,再等一会儿,再忍一下就好。我有预感,你的那座岛会是变形菌的最佳生长环境。」
我仿佛能看到话筒另一端风野先生望向天空的模样。
「请别把我的故乡形容成魔界般的地方。」
我有点不高兴。然而,我也对此时不悦的自己有些讶异。
「变形菌的最佳生长环境,怎会是魔界?适度的湿气和充满日渐老朽树木的原生林,对生命而言,当然是最棒的环境喽。」
「您说的『生命』,是指酵母菌之类的微生物吧!难道您想回到微生物状态,砍掉重练吗?」
「……」
这次换风野先生沉默了。我们似乎刺到彼此痛处,之后便匆匆结束通话。
〇月〇日
今天佳子大姐来家里。她说,糠床终于出现怪事了,听佳子大姐这么说,表示事情非同小可。大姐最近搬到新公寓,那儿有个跟久美年纪相仿的男孩,男孩的父母也很亲切,佳子大姐很欣慰久美能认识一个好玩伴,男孩却因故死了。「我们无法置身事外,也觉得很难过。不过,后来却马上出现身形清晰的『沼泽人』,之前从没看过这么清楚的呐,而且跟男孩一模一样。当时,与其说困惑,我们都呆了,正在反应不过来的当儿,久美好像以为他就是那男孩,想跟他一起出去玩,马上拉着他就要出门去,此时刚好撞见男孩的父母……当然,他们当下也几乎快昏过去……」大姐还说了:「这下不得了啦。」边叹了口气。我无法出声回应,只是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等对方继续说下去。「他们半信半疑喊那孩子的名字,我也顺势附和说就是他。然后,他们抱起那孩子,逃跑似地回家了。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佳子大姐不住叹气:「继续发生的话怎么办?」然后回家了。我没能与她商量山上同学的事,一个人发着呆。
还是觉得不安。今后怎么办,该找谁商量呢?万一选错对象,我们不就成了公诸于世的珍奇动物?这点也很令人害怕。启治姐夫说:只能看着办了。他真是个好人,也清楚糠床的事。佳子大姐嫁了个好伴侣。
我呢?……不可能,怎么想都没指望。
不管再怎么想,这应该就是如今活着的「胡立欧」的诞生过程,跟胡立欧的说词几乎吻合。胡立欧说过的话——关于他的出生——原来并没错。根据时子阿姨的描述,打从一开始,我就把他当成「胡立欧」了。这么说来,胡立欧的诞生,并非与我毫无关连。
〇月〇日
山上同学向我求婚了。「想跟你共度人生。」「明年春天,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以后,就结婚吧。」他说。我无法立刻回复。他似乎以为我会立刻答应,情绪好像受伤,出现尴尬的沉默。
我的确受山上同学吸引。但,山上同学能不能接受我的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如果跟山上同学提起这事,即使他也愿意接受,也就意味着我将自己该背负的命运重担强加在他身上了,我不想把这重担加诸在他身上……不过,所谓结婚就是这么一回事,命运共同体。当然,我大可隐瞒起来,就这样跟他结婚,暂且不管能不能蒙混过去,夫妻之间一开始就隐藏如此重大的秘密,婚姻生活也不可能顺利。再说,我不想拥有骗局似的婚姻,这是不诚实的行为。
时子,冷静点好好想想,这不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或许还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我不想让可爱的久美遭旁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不过,要是山上同学肯接受我的一切……不,这太奢求了……总之,很难吧!
〇月〇日
心情沉重,暂时没助力写日记,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虽然知道原因,但也无济于事。
是因为几天前跟山上同学见面。当时他聊起曾论及婚嫁的前女友,这件事并没打击到我,让我深受打击的是他决定与对方分手的契机。他说:「对方有个亲戚,因为精神疾病住院。我无意间得知此事,我问她为什么隐瞒不说,对方却回答:『我觉得这事没那么重要。』真不敢相信呐。这种病可能会遗传,血亲之中要是有人得病,一旦跟她结婚,表示我的后代也有可能带病呐。」
我沉默不语。不过,我能体会那女孩的心情。而山上同学的说法,以一般常识而言,的确也有道理,我不得不承认……
这家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时子阿姨,你差不多也该醒醒了吧?或是恋爱会蒙蔽一个人冷静观察的目光呢?我站起身,倒点水来喝,然后稍微冷静下来思考。
我完全站在时子阿姨这边,才会如此愤慨,但是,那个叫山上的男人的主张,或许反而是他冷静地未让恋爱情感凌驾自己之上的「成熟的」、「合于常理的」部分。不想让有问题(!)的遗传因子混入自己的遗传因子,怎么看都是遗传因子至上的人会考量的事不是吗?而说不定在不知不觉中,几乎所有人都因「遗传因子至上」的想法牺牲了个体与个人。比起个体、个人随性自由的恋爱,人们更重视能否以所谓「拥有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