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你搞什么鬼!想背叛我们吗,吉尔达·雷!亏我还救了你……」
「你听见我的计划了,对不对?」
骑士的眼神冰冷得令他发毛。阿札破开始后悔没有向奎里德报告红发女子的事了。
「你说真的吗……要跟那个魔女联手毁掉利亚纳?你这个叛徒,竟然敢骗我!你也是魔法师吧?知道我比谁都憎恨魔法而故意这么做……」
吉尔达·雷毫不留情地塞住阿札破的嘴。
「我是认真的。」
阿札破还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吉尔达·雷是少数曾击败过阿札破的战士。然而即使在过去两人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也没感受过现在这样的恐怖。
在吉尔达·雷用披风盖住他的头之前,阿札破扭过脖子看向吉尔达·雷的眼睛。他被乌鸦抓伤的额头渗着血丝,伤痕看起来很像画出来的圆,令阿札破怀疑他并没有逃过那个魔女的诅咒。可是,骑士双眼中闪耀的蓝色光芒却又正常无比。
马匹停了下来,阿札破听见水声。吉尔达·雷再度扛起阿札破。
听见骑士与船家的谈话,阿札破知道自己又上了渡船。又要被扔进水里了!他因为恐惧而挣扎着,一只强劲的手臂按住他的后膝,扭住他骨折的那只脚。
激烈的疼痛夺走了阿札破的意识。
3
雪芙儿一起床便开始锻造撒卡密给她的玉钢。
吉尔达·雷在她睡着时就已经出门了,所以她想在他回来前至少完成素延的工作。听到铁鎚声而来的塔欧与小宝,对她的工作很感兴趣,于是她请两人替她敲打另一边。平常都是挥舞战斗用大槌的塔欧,轻轻松松地不断敲敲打打,比雪芙儿还要快三倍地完成了下锻造。
可是一旦开始选配钢材,雪芙儿就算再不情愿,也察觉得到铁材的质地完全不同。那不是塔欧的错。这些钢材如果在阿尔各村都是上上之选,但手感跟「赤砦」里感受过的「赛革特之钢」就是不同,雪芙儿很确定这一点。
就算同为「赤池」的砂铁,也会因炉里的火候而产生改变吧。就算阿尔各村里的锻冶场,看火人也要随时注意保持火炉内的火候稳定。雪芙儿总是会用涅乌特司的火炉来锻造,自己则从来没有管理过火炉,即使在「赤砦」时也是如此。赤砦内的火炉恒常地维持所谓「颂恩神的气息」的火焰,也难怪就连管理蹈鞴炉的撒卡密都不具备用柴薪控制火候的能力。
她总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福齐萨的挫折感,福齐萨已经太习惯利用赤砦内最好的炉来锻刀了。在重要的关键时刻只要火候有一点点的差距,慢慢累积下来,就无法完成过去视为理所当然的工作。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错误之后,就会误认为他再也办不到了,或许福齐萨面临的就是这份绝望。
可是雪芙儿不曾这么登峰造极过,比起上等钢材,她还比较常拿碎铁块重新锻造。因此即使她知道钢材有所不同,还是很热中思考如何活用钢材性质来进行搭配。
拜塔欧之赐,他们连素延的进展都飞也似的快。当铁材形成了大约手臂长的角材形状后,接着就剩下雪芙儿自己用小槌敲打均匀的工作了。
「……芙儿、雪芙儿!喂!」
库比亚多在她的耳边大叫。
「我叫你啊,回过神啦!那块铁是你的杀父仇人吗?要这么发疯似的打它?」
就算被库比亚多念,雪芙儿也没有停手。
「别干扰我,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让我来。」
雪芙儿闻言才回过头,只见福齐萨与莱谬站在眼前。
「领班!」
雪芙儿慌忙站起来。
福齐萨的双眼没有离开已经素延好的铁条,从雪芙儿手中接过小槌,不给铁条冷却的时间便开始锻打。那是既正确又没有杂音的槌声,是雪芙儿所认识的名匠福齐萨的槌声。
雪芙儿在一旁看得激动不已,莱谬开口说道:
「今天早上他就被释放了。因为他说想见你,所以我就直接带他过来。」
莱谬穿着绣了金线的祖母绿上衣,袖口缝上花边,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打扮。他以看着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汗流浃背的雪芙儿,大概以为只要碰到雪芙儿沾满铁粉的手就会弄脏他自己。
雪芙儿没有理会莱谬,心中为福齐萨的回心转意感到高兴。她在一旁看着,只见他逐渐打造出约手臂长、有两道弯曲的剑身了。福齐萨按照雪芙儿所配的钢材,自然地决定了剑的长度与弯曲程度。实在不愧是名刀匠,就算雪芙儿不对他解说钢材如何排列,也能透过手感察觉并选了那样的形状。
莱谬与塔欧都专注地看着福齐萨的动作与逐渐变化的剑形,就连库比亚多也无法在这么吵的槌声巾迈开脚步离去。
「好了。」
福齐萨黑色的双眼像玉一样发光。他用手臂拭去额头的汗水,放下小槌。雪荚儿迅速地将砂纸递给他。他用砂纸摩擦剑身,整好剑形。平坦剑身上若隐若现的独特波浪花纹,让雪芙儿柑当兴奋。
「很柔和呢。」
福齐萨停止磨剑,从各种角度观察剑身。那严格的目光与他在「赤砦」时没有两样。雪芙儿紧张得很像等着宣判的待罪之人,不知道她从下锻造一直到配材的工作,能不能得到福齐萨的认同。
「……送进去淬火※看看。」(※铸刀的最后一道工序,亦称为烧入。刀工光用粘土、木炭粉和磨刀石的粉末调制出烧刃土,再将成形的刀身用烧刀土包封。刀身封好后要送进火炉里等待一段时间,然后拿出来迅速泡在水里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