靼族猎人发现,因此他必须避开。
「为什么赤剌诃大人会那么做……」
雪芙儿似乎还无法相信祈祷师前后判若两人的行径。
「大概她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收你为弟子了。」
这几十年来,赤刺诃连喀鞑靼族内的人都不打算收做弟子,因此吉尔达·雷推测她可能根本不愿意将部落的大权交给任何人。他为了得知赤刺诃到底对雪芙儿有什么企图,才故意离开雪芙儿身边。
「那为什么她要替我施法术呢……?」
「这才是她的目的。那个祈祷师想要你的角。像得到坊安的角一样。」
最后赤刺诃大吼着要把她的角割下来,就说明了一切。
「她一定跟你说过,你的角是很强大的咒具吧。自从赤刺诃第一次看见你用角镇静我的魂源开始,她就一直很在意你的魂源力量。我想她一定是想将你的力量来源据为已有。」
雪芙儿吓傻了。「那……她说如果不取下这个,我就会发狂而死……」
「那也是谎言。圣德基尼皇爵不可能留下会伤害你的东西。」
那个少年皇爵在消失前传达给他的呢喃,吉尔达·雷至今仍无法忘记。他背负着立于人神之间的宿命,却爱着雪芙儿。而他留给雪芙儿的一对角,是想证明自己曾身为人类的短暂生命。
雪芙儿恍然大悟,咬住了下唇。
「没错,角被碰到的时候,咒缚也因此解开了……角告诉我一定要逃跑。我真是太愚蠢了。」
只要听雪芙儿所说的话,吉尔达·雷就了解祈祷师所说的是谎言。可是乔贝尔在少女身上施展禁咒的那种恐怖,至今仍困住了她,加上这对异样的角又给了少女无法估量的重担。所以雪芙儿才会被替她取下角的这种谎言所欺骗。赤剌诃狡猾地看穿了少女的痛苦,并且加以利用。
「你太轻易相信别人了,得更加懂得自保才行。」
逐渐转为责备的语气,让雪芙儿沮丧地低下头。吉尔达·雷轻轻碰触少女的颈后,抚摸她柔软的头发。少女仍在颤抖着。
他心中涌上了一股怜爱,于是将脸颊贴在少女的发漩上,嘴唇靠向少女额侧的突起。少女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想掩盖突出的角。吉尔达·雷却按住她的手,安抚似的轻吻她的额侧和额头,并抚摸她颤抖的眼睑。
「雪芙儿,你没什么好感到羞耻的。」吉尔达·雷斟酌着要说的话。
「赤刺诃和乔贝尔那种人所说的话,本身才是真正的诅咒。他们想要让你觉得所有灾难会发生的原因,都是出在你身上。但没有人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你自己也不可以这么想!你拥有让你自己活下去的力量与价值。」
雪芙儿抬起头。「是……雷阁下,谢谢您来救我。」
少女双眼湿润,散发着金绿色光芒,恢复了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独特神态。
使雪芙儿感到痛苦的一切缘由,让吉尔达·雷的胸口涌上了一阵强烈的愤怒,激烈的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虽然吉尔达·雷情绪本来就不容易激动,但他也知道一旦自己有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奋不顾身。以前在那种时候,他的弟弟都蓝总会安抚他高昂的情绪,让他能交托全副的信赖。
雪芙儿并不是他弟弟。但只要他像这样碰触雪芙儿的心跳与她温暖柔软的身体,就会血气上涌,不顾一切想挑战天地的冲动也就更加强烈。尽管会带来以往在守护王子与国王时都不曾面临过的险途,但在他身体里雀跃又新奇的力量却远胜于这份不安,让他能清楚地听见。
他错了,他不该责备少女的毫无防备。只要他替少女处处留心就好了。
「我们去找阿札破吧,他现在一定气疯了。」
吉尔达·雷让少女与小猴子乘上马匹,自己也跨了上去。
「阿札破在哪里?」
吉尔达·雷在离开部落的当天晚上,就趁阿札破不注意时绑住他,将他跟马匹一起绑在树下。不这么做的话,他可能会反对吉尔达·雷去带走雪芙儿。就算阿札破赞成好了,让他当和事佬,也会造成他与恩人赤刺诃之间不必要的纷争。吉尔达·雷希望将这件事情塑造成是外来者所做的事。
他让马匹转了一大圈,一路南下一段时间之后,逐渐接近留下阿札破的地方。太阳已经升起,在芦苇草原上突出的树木,从远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吉尔达·雷停下马匹。四周太过寂静了。
「雷阁下……?」
听见拉弓弦的锐利声响,吉尔达·雷迅速地回过头,然而那却是陷阱。某个东西缠上了他的脖子。就在他察觉的同时,身体已经被人往后一拉,自马上摔落。
「雪芙儿!」
他看见少女身上同样缠了绳索。缠在吉尔达·雷脖子上的绳圈将他拉离数个马身之远,芦苇的茎化成无数条鞭子击中他的身体,地上的小石头则划破了他的脸与双手。
握住绳索另一端的人,是一名喀鞑靼族的猎人。其他猎人则拉过吉尔达·雷的坐骑缰绳。雪芙儿拼命挣扎,但双手动弹不得的她同样被拉下了马鞍。
吉尔达·雷用双手穿过绳圈与脖子间,拼了命防止脖子被绞紧。猎人们发出欢呼声,并且不断拉扯他,少女的叫声则混在这堆欢呼之中,请求他们放过他。
「你们该适可而止了吧。」
一匹马飞过吉尔达·雷的身上,阻止了猎人们。骑在马上的人是阿札破。吉尔达·雷不断呛咳着,抬起模糊的双眼看他。
「你真傻啊,吉尔。甩开追兵之后还来找我,当然会被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