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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儿昏昏沉沉地躺在一片漆黑中。
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或黑夜,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天。她不觉得饿,也不感到恐怖,甚至对于要将自己交给赤剌诃的法术也没有半点迷惑。相反地,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怎么也无法消除。
那就是吉尔达·雷的身影。黑发下的俊逸额头,清洌的蓝色眼眸,还有强韧又美丽的魂源光芒。
雪芙儿连想都没想过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身边呢?不,或许这样总比在骑士面前发狂而死好多了。如果她能拿掉那一对角,以正常女孩的样子再见他一面的话……
听见一阵拉扯东西的声音,雪芙儿回过神。红宝石般的赤色光芒,一点一点地浮现在黑暗中。雪芙儿想要爬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知道是因为断食还是草药的药性,让她浑身使不上力。
「时间到了。」
是赤刺诃。她钻过通道进入帐棚里。那许多的点点红光,是烤过后插在祈祷师带子上的针。雪芙儿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只看得到那些光点与赤刺诃的身影。祈祷师将带子挂在帐棚支柱的松枝上,脱下长衣跟裤子。
祈祷师看上去就像穿着一件非常合身的黑色内衬,但那其实是覆盖她全身的刺青。除了她的脸部手脚之外,肌肤上每一寸都刺着复杂交错的纹路。
「你可以看清楚一点,这就是喀鞑靼族的历史。」
赤剌诃摇晃着皱缩的乳房,开始静静地在雪芙儿与支柱间舞动起来。赤刺诃一活动,身上的纹路就像别的生物一样动作,在她肌肤上流窜。那样子令人望而生畏。
这时雪芙儿鼓起勇气开口说话了:
「赤刺诃大人,我无法成为喀鞑靼族的人。」
赤剌诃停止舞动,一脸严厉地低头看她。
「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雪芙儿动了动干燥的唇舌,润了润发硬的喉咙。
「不是。请您还是帮我施法术。但如果我得救了,我想要去赛革特族学习锻铁。就算我失明,我也不想当祈祷师,而是成为一个锻铁工匠。可是如果这对角能帮助米莉蒂安,就请替我转交给她。拜托您了。」
雪芙儿拼命地请求着。她只能诚实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要舍去成为老身弟子的这份殊荣?」
祈祷师的声音非常轻,却因愤怒而颤抖。雪芙儿闭上双眼。
「我知道这是很任性的请求,请您原谅……」
选择成为一个锻冶工匠,是她有生以来自认最为正确的抉择,她没有办法舍弃。如果祈祷师当下气得把雪芙儿赶出部落,她仍希望在发狂而死的那一天之前,能够学习赛革特族的技术,传回多姆奥伊。她想以这种方式为吉尔达·雷尽一份心力。
拯救米莉蒂安,以及学会耐魔力的锻铁技术来帮助吉尔达·雷。不知不觉间,这些非比寻常的愿望越来越多。过去明明她的愿望几乎都没有实现过,如今怎么可以这么贪心?想要拯救人,对她面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其实那都是借口。这两件事都很重要,但若必须从中抉择并放弃其中之一的话,她只能选自己真正的愿望。雪芙儿无法对自己说谎。就算对米莉蒂安见死不救,她也要跟吉尔达·雷在一起。
原来爱着某人,就会因此舍弃其他的一切吗?大家都说爱情既高贵又无私,但雪芙儿第一次发现,爱其实非常自私自利。
赤刺诃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还真是任性啊。」
雪芙儿抬起双眼,跟祈祷师睁得像满月大的眼睛四日相望。
「但是,老身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发狂而死。所以我还是为你施法吧。」
「谢谢您……!」
祈祷师脱掉雪芙儿的衣服,取下她脖子上的守护刀。雪芙儿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打了个寒颤。
赤刺诃从松枝上拔出针来,咏唱咒文,同时缓缓地把针剌进雪芙儿的右腿根部。尖锐的痛楚袭向雪芙儿的右半身,令她浑身僵硬。下一根针接着插进左腿,痛楚遍布雪芙儿全身。大概是疼痛太过强烈,没一会儿雪芙儿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
当针刺进她的左右肩膀时,她能清楚感觉到烤过的针头刺进身体内的感觉。很诡异的是那一点都不烫,反而像是被冰冷物体贯穿一般。
雪芙儿开始感到恐慌,无法再闭着双眼。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全身的感觉都消失了。
然而,她脖子以上的感觉却敏锐异常。赤剌诃来回活动的气息与咒文共鸣,她的呼息所发出的腐臭味,与松枝散发出来的松脂气味,雪芙儿都能够分辨得很清楚。
赤刺诃松开雪芙儿的头发,露出她的双角。当祈祷师的手指碰上那对突起时,雪芙儿的额头两侧一阵抽搐。瞬间,她听见交错在咒文中的另一句话。
这是属于我的。
雪芙儿感到迷惑。她的额头两侧抽搐得更加厉害,连眼皮都开始产生痉挛。
祈祷师的手指在角上来回抚摸,寻找下针的地方。赤刺诃的波动便从那里传入雪芙儿的身体中。
赤剌诃的魂源带着紫红色,充满了欲望。那是从祈祷师严厉的外表上所无法想像的贪欲波动。感觉到这一点时,强烈的厌恶感便充斥着雪芙儿的魂源,让她开始抵抗紫红色的波动。被碰触的突起处不断骚动着,想要逃离祈祷师的手指。
猫头鹰般的双眼倏地大睁看准了目标。雪芙儿的视线追逐着赤刺诃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