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说似的挥舞它的长手臂。
来到这个部落之后,银甲就被迫远离雪芙儿,孤单地到处乱晃。它似乎很惧怕祈祷师的帐棚,不敢随意靠近。
部族小孩虽然对银甲有点兴趣,但银甲不拿他们的食物吃,也不跟小孩们一起玩。它也不接近阿札破,只愿意从雪芙儿手上拿食物。在阿米兰堤的后宫里,银甲分明都跟所有人很亲近,大概是来到平原之后,被雪芙儿的警戒心所影响了。
当她抱起银甲时,马吉夫走出来蹙起眉头。
「不可以把那么肮脏的野兽带到赤刺诃大人身边。」
银甲一听见马吉夫粗厚的声音,便跳出雪芙儿的臂弯逃进草丛内。
这时银甲消失处的另一端沙沙作响。但雪芙儿仔细看去,草丛摇晃的部分却逐渐远去,恢复了平静。尽管她静下来倾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见。她大概是将风声当成银甲踩过草丛的声音了。
接下来好一阵子她都没有再看见银甲。可是每天雪芙儿在祈祷师帐棚后方放的食物,都会自动消失不见。
5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吉尔达·雷的脚已经完全痊愈,决定跟阿札破两个人出发离开部落。骑士到临行前那一刻都在为雪芙儿着想。
「奎里德·曼斯顿要追的只有我。你离开我身边,留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尽管是和族里的人一起来送行,雪芙儿却无法直视骑士的眼睛。明明跟骑士一起旅行的时间并不长,自己也早就习惯在陌生人的包围下生活,但雪芙儿此刻却非常胆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这么理所当然地依赖吉尔达·雷了吗?雪芙儿对自己的厚颜感到吃惊。
「如果我能顺利与赛革特族交涉,就会让你知道。」
骑士生硬地与她道别,最后再度向赤刺诃致意。
「雪芙儿就拜托您照顾了。」
祈祷师点头后,两人所骑的马很快地便没入芦苇草原中。
雪芙儿从来没想过跟一个人分隔两地,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她的胸口一片空虚,想起碰触骑士脸颊时的触感,她的指尖因而感到疼痛。对雪芙儿来说,曾经只能在远处憧憬的骑士,不知不觉已经成为让她想亲近、碰触,倾慕得无可自拔的人了。
雪芙儿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连马吉夫交代工作她都没有发现。
「去砍松枝过来。赤刺诃大人举行仪式要用。」
「仪式?」
雪芙儿还是没有回过神。部族的人们依然留在原地,在一旁看着雪芙儿与祈祷师。赤刺诃甩高亢的声音宣告:
「老身要举行女孩的净化仪式,在部落布下结界来净化她。每一顶帐棚都要重新生火,向星星虔诚祈祷!」
接着人们全都张大了嘴,歌唱般地回应她。
「唷——呵——重新生火净化她!」
人们开始着手准备,在每一顶帐棚外的锅炉里点火,把水煮沸。之后他们用芦苇束去沾沸水,洒在帐棚与周围的草丛上。
祈祷师对雪芙儿说:「老身要施法去除你的灾厄,相同的法术也可以拯救你的朋友。」
阿札破似乎已将雪芙儿的愿望告诉赤刺诃。能这么快达到目的,完全出乎雪芙儿的意料之外。
「我的灾厄……?」
「就是那对角。那才是鸟人真正的诅咒。」
赤刺诃那令人不愉快的说法,让雪芙儿咬了咬下唇。
「可是……这是奥拉魔法师所赐予的东西,用来导正我的灵魂,就跟赤刺诃大人的刺青相同。」
「老身的刺青?你错了!」
赤刺诃的嘴角有些扭曲,口气像在训斥小孩子一样。
「你好像能看见法术的力量,难道却不了解自己吗?你靠着那名魔法师暂时恢复了正常,但是诅咒的根源却留在那对角里面。那名魔法师恐怕是将你全身的诅咒,全都集中到那里封印起来。他没告诉你之后要替你除去这对角吗?跟那个剑士不同,你的毒没有那么单纯,无法只靠一次法术完全消除。只是在你的灵魂安定之前,必须暂时置之不理罢了。」
雪芙儿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因为那名魔法师已经过世了。」
圣德基尼皇爵拯救了雪芙儿,他用最后的力量给了她这对角。皇爵消失的波动,如今依然留在雪芙儿的身上。
赤刺诃又说:「那个魔法师送给你一对相当罕见的咒具,就是你的角。它能抑制诅咒,并且增强你的力量。但是若你身上一直带着太过强大的咒具,总有一天会失去性命……或许已经太迟了,因为诅咒的根源早已深植你的灵魂内。用老身的针彻底斩断诅咒根源,多少会伤害到你的灵魂。」
雪芙儿闻言背脊发凉。
「我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可能眼睛看不见,也可能耳朵听不到,又或许说不定能像阿札破一样平安无事。这你一定要有所觉悟,自己做决定。但是,如果你放着不管,最后只会发狂而死;而如果能顺利除去的话,你同样能带着咒具,去拯救你的朋友。明白的话,你先去砍松枝吧。施术之前你得先断食两天。这段时间里,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办吧。」
雪芙儿脑子里装满赤剌诃的一席话,拨开草丛走了进去。马吉夫跟着她,来到部落一段距离之外的高大赤松树下,仔细指示她该切下哪条树枝才对。那棵松树是这个部落与星星之间的连结,也是守护喀鞑靼族的精灵要降临时的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