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里沃的炮弹后,就会像长枪一样贯穿里沃的船只,在船腹刺出一个大洞。平底船接二连三地刺穿正在燃烧的驱逐舰,水兵们于是纷纷拿起斧头与长剑跳到舰上。里沃的水兵也不甘示弱地上了平底船,砍杀被链子绑住的水手们。驱逐舰的舰长将船尾的小炮对准了着火的甲板,将自己的船只连同敌人一起破坏。舰上的帆柱倒塌,压垮了两艘纠缠不休的平底船。
敌方的平底船避开了炮弹,陆续集中到里沃舰队中央的空隙,打算突破重围,去攻击属于帆船弱点的船尾。但那却是摩里钢为了吸引平底船队靠近,故意制造的缺口。
「大车辙」引以为豪的单边船舷十五门大炮,一同朝平底船队开火,而且几乎全部命中目标。载着几百根船桨与水手的平底船,就像遭遇强风的虫子一样四散在海浪间。
驱逐舰突破了被削弱的平底船防卫线,逼近大御座船。此时奥拉的疾风船也集中炮火,击沉一艘驱逐舰,但摩里钢并没有停止推进。
在码头中央摆出阵势的大御座船,尽管持续拙劣地发射那五门青铜炮,却也因惧怕驱逐舰的炮火而往西边移动。「大车辙」突破这个破绽,将它逼至东边码头,并将燃烧弹射到岸壁上。排列在岸壁上的旅馆与商店一旦开始燃烧,阿米兰堤士兵便慌忙逃出建筑物,朝着「大车辙」趴跪下来,似乎表示不打算继续抵抗了。
「事到如今,这算什么啊……」
摩里钢当然没有忘记拉达右与阿米兰堤太守米尔法所交换的密约,但是就因为米尔法至今完全不采取任何行动,让里沃军在付出惨痛牺牲后才开始攻击。
而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大御座船采取的懦弱动作,于是摩里钢猜想米尔法太守是否就坐镇其中。这么消极的应战,也敢说是助里沃军一臂之力吗?如此厚颜无耻,让摩里钢怒不可遏。
「继续炮击!拿下那艘大御座船!」
摩里钢对驱逐舰发出信号,继续破坏港岸。
8
空军司令迦洛利即使参战,也总是注意要储备战力。
留在乔亚上空的疾风船有四艘,其中一艘在地上的高射大弩攻击下失去战力,让空军轻松不少。迦洛利率领的五艘里沃军舰,比奥拉船舰还小且笨重,火力也弱得多。毕竟其生命魔法的推进动力不高,能载运的火炮重量与兵员数也很少。
疾风船最为害怕的事,就是被其他疾风船占领上空地带,因为作为疾风船动力来源的气囊就在甲板上,无法承受来自上方的攻击。相反地,如果自己能凌驾在其他疾风船的上方,就一定有胜算,但奥拉舰上有生命魔法施展的守护阵,在防守上比起毫无防备的里沃军舰遗要牢固,而奥拉舰的速度又快,里沃舰几乎不可能驾驭在他们上空。
奥拉船舰持续炮轰地面,同时也监看里沃空军的动静发射火焰。一艘里沃舰的船帆燃烧起来,随即失速。奥拉舰想乘胜击落它,却在其他里沃船舰的炮击下回避了。迦洛利严格命令各艘船舰绝对不准深入追击敌舰。里沃的战略就是不逼近不远离,就像自由飞行的蝴蝶一样进出奥拉舰的射程范围,趁隙射击炮火。不去考虑一定要击中奥拉舰,只要干扰他们的行动,并朝乔亚首都投掷燃烧弹即可。
迦洛利深知面对奥拉空军不可能大获全胜,因此不要失去旗下的任何疾风船,是避免成为败军之将的唯一方法。况且他还受到奎里德·曼斯顿的部下怂恿,让其中一艘离开包围战圈,惹得西尔森将军狂怒不已。
虽然迦洛利请罪时,推说那艘疾风船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曲解命令,但或许将军依然怀疑那是他作主借给了曼斯顿,毕竟将军把远比他优秀的参谋总长视为眼中钉。另外一方面,迦洛利也认为,正如那个大概叫马可斯桑的「卡尔加」副队长所说,卖曼斯顿一个人情并没有坏处。再怎么说,奎里德是属国兵之中极少数能让帝国皇帝记住名字的男人,未来应该有好无坏。战争又不只这一次,比起待在战绩丰硕的水军的摩里钢,运气不好在空军服役的自己,比较不擅长掌握出人头地的要领,更难缩短两人俸禄上的差异……
「司令!北方又来了一艘船舰!」
航海士的声音让迦洛利回过神。
「一艘?」
在总攻击开始之前往北方去的奥拉船舰应该有两艘。回程只有一艘,那就表示借给马可斯桑的里沃船击落其中一艘了。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突然间,舰桥的右舷前方不远处,那辆奥拉的疾风船瞬间被火焰所包围。只见闪电般的光芒在空气中闪耀着。
「是友军吗?」
从北方回来的难道是奎里德的里沃军舰?心中燃起希望,让迦洛利的嘴角不禁放松了。就在这时,脚下开始剧烈摇晃,是至今为止他从未感受过的不祥摇晃。
「右舷中、中弹了!发生火灾!」
听见从传声管播送的报告声,迦洛利感到疑惑。四周应该没有近到能让他们中弹的敌军才对。他看见其他的奥拉疾风船正在他们北边盘旋。
迦洛利方寸大乱,他不明白主舰中弹的原因。
「往南边撤退!」
他对着传声管怒吼,在舰桥上方甲板的操帆手复诵了他的命令。
但随着一股往上漂浮的感觉,脚下的震荡也扩及到全舰。在宛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之后,窗外的风景也急速朝上空倾斜。作战会议桌上摊开的地图飞起,航海士跟舵手也摔在地上。
迦洛利紧抓住桌子,眼见操帆手们手上还抓着起火的绳子,就这么一个个被抛到半空中。在他们的背后,又有另一艘奥拉疾风船燃烧起来。就像在跟那艘船竞速一样,迦洛利所搭的船舰迅速朝着地面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