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魂源波动突然高涨起来,逆向回流到雪芙儿身上。雪芙儿吓一跳赶忙离开青年,但贯通左右角的头部已经开始有些麻痹晕眩,使她脚步踉舱。青年的眼睑轻颤了一下,状似痛苦地睁开双眼。他的双眸是野兽般的金色,一看见雪芙儿便瞪大双眼。发现青年正凝视她的角,雪芙儿不禁感到退缩。
「神啊……」
青年用力挤出声音说话,并捉住了雪芙儿的手。雪芙儿不由得发出尖叫,甩开青年。青年为了追她而伸出手,结果鲜血自他手肘上的伤口洒出。青年想从祭坛上起身,却因他自己的血而打滑,上身一探出祭坛,便滑了下去。
「你没事吧?」
雪芙儿非常恐惧。除了觉得青年可能就快要死了,她也很害怕刚刚她所感受到的汹涌魂源会再度袭向她。她想逃离这个不祥的地方,但又觉得不能抛下青年不管。
雪芙儿跑出刚才她进来的入口,放声大叫。
「来人!快来人啊!」
女官们立刻出现在回廊的另一头。她们一看见雪芙儿,便手指着她朝她跑来。
雪芙儿回到房里一把抱起银甲,再度跑了出去。青年维持着从祭坛颓倒在地的姿势昏了过去。雪芙儿打算在女官们赶来之前,先逃到别处。
可是,另一个方向也有女官朝她奔来,带头的则是齐亚与王妃身边那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女官。
「快捉住她!」
雪芙儿被追赶到水池旁,最后终于被迫跳进水池中。
3
雪芙儿被包围在水池里,用网子捞上来时,她在心中思考着:明明刚剐四周都还那么的安静,数量这么多的女官,到底都躲在宫殿的哪里呢?眼前所有人都离雪芙儿远远的,纷纷指着她的「角」表示惊讶与嫌恶。
像只落汤鸡被硬逼着下跪的雪芙儿眼前,出现了刚才的年轻王妃,她用雕像般面无表情的脸命令道:「齐亚、莫娜,这是你们的疏失,你们就负责把这个人洗干净,换套衣服后带过来。」
莫娜开始发抖,连齐亚也缩了缩脖子。
雪芙儿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王妃陛下,请问祭坛上的那个人没事吗?他受了很重的伤。」
因为许多人都聚集在她身边,雪芙儿担心没有人发现那名青年。
女官们似乎吓了一跳看向王妃。王妃扬起眉眼,有些打趣地说道:
「你在命令我吗?」
「没有!」雪芙儿用力摇了摇头,「我只是……请您原谅我,至少饶过银甲……」
那名年长的女官打断了雪芙儿的求情。
「住口!只有王妃殿下问你话,你才可以开口!」
王妃用狭长的双眼瞥了雪芙儿一眼之后,便拉起裙摆回头走进宫殿内。
雪芙儿与银甲这次没被带到马厩,而是女官们的浴场。齐亚与莫娜似乎很担心雪芙儿会咬人或抓人,于是让雪芙儿直接穿着毛皮衣服,站在一段距离之外用长柄刷粗鲁地刷她身上的污垢。由于银甲一直挣扎,让工作无法完成,最后齐亚直接把鬃刷扔给雪芙儿,自己则以短柳枝敲打地板催促她。只要动作慢了一些,齐亚就拿柳枝打雪芙儿跟银甲。
「齐亚,让她受伤的话你会挨王妃骂吧?」
莫娜似乎很担心,但齐亚很明显地敌视雪芙儿。
「哼,拜这家伙所赐,我已经挨骂了。」
一看到准备给雪芙儿穿的衣服,齐亚又喃喃抱怨道:
「等等,怎么是亚麻布啊。竟然比我们穿的还要高级!」
但是雪芙儿并不因此感到高兴。那是一套非常贴身的上衣与裙子,透过衣服能很清楚地看见她一直都穿在身上的毛皮背心与腰布;她还被戴上了宽手环与颈圈,两者都是由皮革与天鹅绒所缝合,装饰着银制铆钉,看起来就像马具。齐亚在雪芙儿脖子后方扣上锁,那里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链子。
「如果你敢在王妃面前耍花样,我就把你的脖子扭断。」
银甲也在套上相同的颈圈与铁链后被拉着走。通过蜿蜒回绕的走廊时,每次要转弯,雪芙儿就会被用力拉扯,让她的脖子都扭伤了。比起疼痛,颈圈所带给雪芙儿的屈辱与恐惧更是巨大。这种待遇比关在铁笼里更加残酷。
雪芙儿被带到一间拥有宽大阳台、通风良好的房间里。王妃就坐在窗户边的竹编长椅上。挑高的墙壁旁,铺着花色精致的绒毯,以及绣着金线的床被。躺在上头靠着堆成小山一般的抱枕的人,就是那名青年。一大群女官坐在墙壁旁的地上待命,只有一名单膝跪在绒毯上,用一把很大的羽毛扇子替青年掮风。
青年没有眉毛,他那描着蓝色眼线的双眼直直凝视着雪芙儿。他的手肘上缠着绷带,但脸色已经比在祭坛见到时好很多。那双昏暗的房间内看起来像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绽放着琥珀色的光芒。
「你是神兽阿米兰堤的女儿吗?」青年开口问话。轻微嘶哑的声音,却有着鲜明的抑扬顿挫。雪芙儿有些犹豫,王妃则在一旁催促着。
「那堤克陛下正在问你,还不回话?」
雪芙儿吓了一跳,来回看着青年与王妃。接着发现王妃的眼眶周围也同样画着蓝色。那是阿米兰堤王族的象征。
雪芙儿润润干涩的嘴唇,恭恭敬敬地说道:「不是。我是因为外表,才会被江湖术士抓到,而成为他的奴隶。」
「那双角是天生的吗?」
「不,是奥拉的生命魔法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