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辞。
「你打算做的事,也有同等的价值喔。」
都蓝轻松地回了她一句,让雪芙儿的胸口一紧。
她并不这么认为。
3
雪芙儿打算像在阿尔各村一样,找个秘密基地。
趁着都蓝吃完饭出去的空档,雪芙儿在甲板上来来回回走着。船室对雪芙儿而言太大,又充满了异国风情的布置,以及一点污痕都没有的丝质棉被与枕头,让她因为担心弄脏而静不下来。
甲板呈椭圆的钵形,自中央通路到两侧逐渐高起,以致看不见外面。尽管如此,迎面而来的风仍旧能直接吹拂雪芙儿的脸颊,让她的心情比透过甲板下层的玻璃看云朵时还要清爽。这真是一艘不可思议的船。她虽然曾在地面上看过这种船在天空飞行,但船实际上却比她想像的还要大上好几倍。从下方往上看,也只能看见像是碗底的形状而已,而她现在总算明白,船室全部都在这个厚厚的碗里,碗的上方有一个像巨大鸡蛋似的气囊,而好几张梯形的大帆则绑在四根大柱上。气囊的浮力再加上风帆受到的风力,使得船得以飞起。
帆柱前方,夕阳即将西下的朱红色天空中,可以看见一道黑影。那是一头巨大的乌鸦。并没有成群结队,只有它独自一只飞着。它低头看向雪芙儿嘎嘎叫着。它在天空飞舞着又看着疾风船,雪芙儿猜想它今晚大概是想在船上休息吧。
雪芙儿漫无目的地走向船头。她在彷佛压在头顶上的气囊一端,发现挂着一个小小的梯子,似乎可以爬到气囊上头的样子。气囊是由光滑的金属所制成,再加上木造的船体,让雪芙儿感到很好奇这么重的物体为什么浮得起来。
听说北边的奥拉大国,从生命魔法中找出了能够驱动世上万物的原理。或许接受魂源的秘法,在奥拉一点都不足为奇也说不定。尽管这么想,雪芙儿的心情也很难变得轻松。
雪芙儿的心情又郁闷了起来。不仅如此,气囊四周所飘散的那股粉质臭味,彷佛又要重新唤起她的晕船记忆。她虽然想要下去,却已经爬得太高。
等到雪芙儿总算爬到梯子最上方时,风突然增强了不少,只要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吹走了。她抓着狭窄通道旁的扶手,摇摇晃晃地往靠近帆柱的方向前进。
「啊!」
雪芙儿小声地惊呼,因为她忽然发现有人待在帆柱的阴影下。鸡蛋气囊边缘有片小小的空地,而要爬上帆柱的阶梯,就从那里往上架起。
「什么人?」
紧紧裹着灰色斗篷的年轻男子,从空地探出身体来以奥拉语问道。他并没有穿着船员的制服,五官长得也不像奥拉人。没有光泽且杂乱绑起的褐色长发,从斗篷的帽缘露出来飞舞着。那沼泽般漆黑的眼睛与鹰勾鼻,使雪芙儿有些不舒服。此刻,男子正眯起眼睛,试探般地看着雪芙儿。
雪芙儿拼凑着自己仅认识的几个奥拉单字,不熟练地说道:「对不起。我来外面呼吸。」
正当雪芙儿犹豫着打算回头时,一阵强烈的风绊住她的脚下,让她几乎要从通道往下坠。在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捉住了她的上衣。
「对不起。」
被拉近男子身边,雪芙儿这才发现对方只有一只手。男人的斗篷破破烂烂,还有一股馊味。
「你晕船了吧?到这儿来坐。」
男人说着多姆奥伊国的语言,说得还比说奥拉国语时更加流利,于是雪芙儿便乖乖照做了。
「您是多姆奥伊城堡里的人吗?」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骑士团的一员,但说不定是王子殿下或魔法师的随从。
「城堡里的?怎么可能。」
男子痉挛似的笑了。
「手伸出来,我给你晕船药。」
雪芙儿还来不及拒绝,男子那只指甲缝里塞着污垢的手,便拿出放在斗篷暗袋里的一颗小贝壳。贝壳里装着黄色软膏,然而因为没办法熟练地用一只手汲取药膏,男子啧了一声。雪芙儿替他拿过贝壳,尽管他似乎一脸火大地别开脸,却还是用拇指沾了一点,轻轻擦在雪芙儿的手腕上,并在她的手背画下咒语。那只指节粗犷的手既干燥又温暖,跟涅乌特司的手很像。
涂上药膏之后,雪芙儿的手背凉凉的,恶心想吐的感觉好像逐渐从那里排掉。等男子在她另一只手上如法炮制之后,她就几乎完全恢复了。
「谢谢您。请问您是魔法师吗?」
「不,是草药导引术师。不过那是我手还没断以前的事了。」男子若无其事地回答。
阿尔各村里也有草药导引术师,每当有病患或伤者时,他就会施展治愈的咒语。虽然他并没有魔法师那么高强的法力,但仍受到信赖。
雪芙儿觉得对方跟涅乌特司很像。都是失去重要东西的人,因而散发着同样的气质。虽然雪芙儿不是很了解,但听说要施展魔法或咒术,就必须拥有比普通人还坚强的灵魂。男子失去了寄宿在手上的「木魂」,负担肯定很大吧。
「请问,我听说这艘船是利用魔法来飞行,那是真的吗?」
雪芙儿话锋一转,男子便点了点头。
「是魂源的力量。这阵讨人厌的味道,就是魂源在气囊中燃烧的臭味。」
「燃烧魂源?是从生物的灵魂里取出的吗?」雪芙儿颤抖地问道。
「虽说那是生物,但却是非常微小、栖息在沙漠里宛如霉菌般的东西。它们虽然跟人类不一样,只有一个灵魂,但大量燃烧的话也能产生惊人的魔力。这整个气囊是一个大魔法阵,中间就关着那些生物。」
「是哪一种灵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