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觉得自己的技巧不被志鹰学长认同,没办法在校庆上表演也是所谓的无可奈何。
他不肯死心,扰乱内心的怒火迟迟无法平息。火焰熊熊燃烧,火花在胸中随处喷溅,化成激情烈焰。
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虽然困惑,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就出在兔毛成——以及在漫研社遇到的那一群人。
在知道他们的存在后,他总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和他们比较。
他们应该与自己同类,却大不相同。他们应该与自己相近,却遥不可及。一知道世上原来有这样的人,他再也回不到那个无知的过去。
如今,他能去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那个地方打乱了自己的步调,同时也只有那里,能让自己重新站稳脚步。
于是,他再次走向社团大楼。
社团大楼二楼。兔毛成丢完垃圾回来,独自走在日暮时分昏暗的走廊上。活动室内难得打扫,由于堆积了一大堆脏污、灰尘与不需要的物品,整理起来十分费力。不过在丢完垃圾后,打扫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尽管劳累,却有说不出的成就感,疲倦的身体也让人觉得舒畅。
就在这个时候——
(……嗯?这是……吉他声?)
兔毛成无意间听见前方有吉他声乘风而来。与夕暮相衬的哀愁音色诱使她沿着走廊,走到漫研社门前,聆听门后传来的吉他声。
就她所知,只有一个人会在漫研社的活动室内弹吉他。
她走进活动室环顾室内,在窗边角落发现了盘腿坐在地上,用吉他弹出忧伤曲调的兔田。
「噢,你终于来啦。你一声不吭消失了好几天,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小菊、阿金、乃香全被兔毛成派去倒垃圾,活动室里只有兔田一个人在。他进来的时候,可能刚好错过出去倒垃圾的兔毛成等人,碰巧没有遇上。不管怎样,他总算是来了。兔毛成一派轻松地开了口,兔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照样轻弹着音调忧愁的吉他。后头的夕阳在他脸上落下阴影,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兔毛成还是轻轻皱了眉,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奇怪。
「欸,发生什么事了吗?」
兔毛成走到兔田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后,她倒抽了一口气。
兔田的身体轻颤,吉他上落下大滴泪珠。
过没多久,兔田停止演奏,终于说出一句:
「……绝对、是我、比较厉害。」
他断断续续说着,语声不住地颤抖。
「不过,没有人、认同我。」
他的泪水扑簌簌流下。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而已……」
他像是要吐出带刺的铁球,一字一句硬挤。
「可是、大家都嘲笑我……」
他哽咽说着,向兔毛成吐露所有过往自己甘之如饴的不公平待遇。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
兔田这么做也许只是单纯抱怨。他吐出心中不满,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完全没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具体提议。
不过,要是不这么发泄出来,自己肯定会发狂。情感持续膨胀、无处宣泄,堵塞他的胸口,让他快要窒息。所以他无助地来到这个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进的地方,可悲地流下泪水。
这样的人生实在太悲惨了。
悔恨的心情简直要撕裂他的身体。
不过,有这样感受的人不只是兔田。
「……什么嘛,兔吉,你根本就没办法用『无可奈何』说服自己嘛……!」
兔毛成仿佛镜里的兔田,不甘心、痛苦、咬紧了牙,娇小的身躯也和他一样轻颤。
「听好了,兔吉。傲慢是指不经大脑思考,过度相信自己的力量。不过,如果经过再三思考,还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正确,那么你就是对的,错的是这世界。」
兔田仰起头,兔毛成小巧的脸蛋就在自已眼前,以坚定的语气厉声斥喝,一字一句直接刺穿兔田的胸口。
「为什么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就要遭到这个世界的指责?不只如此,还有些人把话说得很动听,什么错的人是你,只要你改变,世界也会跟着改变。不过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听信那些人的花言巧语……啧!那是没胆挑战全世界的人逃避的藉口。为什么要改变自己配合错误的世界!开什么玩笑!」
说到最后,她声嘶力竭、激动怒吼。她的对象不是兔田,而是代替兔田朝这个世界发泄怒气。
「你要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那就别屈服,勇敢站起来面对。要是有人瞧不起你,你就照样鄙视他。要是有人把你踩在脚下,你就照样践踏他。你要向这个不认同自己的世界燃起复仇的怒火,让全世界屈服!」
兔毛成直接挑明了讲,终于唤起兔田的自觉。
他不该不甘心吉他技巧不受认同,因为长相和嗓音受尽耻笑,还随便用一句「无可奈何」带过,相信错在自己。
他并非打从内心认为「无可奈何」,只是害怕面对。一旦主张自己正确无误,就是与否定自己的世界作对。
借用兔毛成的话来说,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