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掌擦过沙子,滑步闪向后方的速度也并不寻常。
正因为有圃人强韧的脚底,才能将这可怕的剑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指导少女剑术的老翁,简短地这么说过。
圃人老翁曾经是冒险者。在挑战深山下的大迷宫时,脚底被贯穿了。
少女不知道是陷阱还是怪物害的。
她只知道,祖父的习剑之路就此断绝。
──这不是强力的剑。是快速的剑。
唯一的指示是叫她整天敲打木桩的祖父如是说道。
──快速的剑必须是寄宿斗志的剑。没斗志的剑只是一片金属。
发出吆喝声,敲打木桩,直到喘不过气、失去意识为止。不停敲打。维持姿势,累积次数。
──不过,寄宿斗志的剑不能带有心。因为剑没有心。
这是为了让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训练的工夫。
就算被其他人鄙视、嘲笑、断定自己做不到。
──所谓的心,是在挥剑的期间跟闪电一样自然显现的。
祖父过世了。因为流行病而骤逝。突然得令人不敢相信。
其他人说,这样那女孩就不会再干蠢事,乖乖嫁人了吧。
不顾她的意志,想要让她照着别人铺好的路走。
恶心透顶。她决定不予理会。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里,来到了这里。
「叽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么,荒谬的剑术……!」
管他的,听不见。少女已经什么都没在思考。
存在于脑中的,只有一、两个念头。
挥剑、前进;挥剑、前进;挥剑、前进。
心里有人在大叫着「上啊!」──是那名受到众人嘲笑的少女。
上啊!为了那个小女孩。
上啊!为了祖父。
上啊!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性格乖僻的师父。
上啊!为了牧场的姊姊。为了那些心地善良的边境小镇居民。为了朋友。
上啊!为了将自己带到此处的他。
「叽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剑充满神气(Flare)。
遍布四方世界的人们的思绪、意志,透过羁绊(Pass)像呼吸似地寄宿于其中。
此乃企图随心所欲改窜世界的人,绝对无法理解的光辉。
正因如此──没错,正因如此,斗技场的某处发生太阳般的爆炸时。
「呜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士的眼睛被那道光灼烧,向后仰去,少女则背对光芒蹬地一跃。
八分之一拍。再十分之一。再十分之一。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
白刃于赛场上奔驰,俨然成了闪电本身。
「──!?!?!?」
骑士发出无声的悲鸣。
举起来抵挡的剑断了,可以说是幸运女神的恩赐。
剑刃正面撞上被甲胄覆盖的肩膀,隔着装甲击碎骨头。
骑士垂下左臂,忍不住倒地,痛得在地上翻滚。
「啊、啊──!?到、底……!?好痛…………!?!?」
胜负已定。
圃人少女将挥到底的剑往旁边一摆,用颤抖不已的手收入剑鞘。
好不容易赢了。
全身沉重如铅,汗如雨下,她甚至觉得脚边有一摊水。
快要腿软的她努力站稳。一吸气,胸部就跟着上下起伏。
快昏倒了。耳朵在嗡嗡作响,听不见声音。听不见?不对──
「──────────!!」
那是少女的名字。
观众席一片狼借。到处都是怪物的尸体和血迹,座位粉碎、破裂了。
不过──即使如此,人们仍在欢呼。呼唤她的名字。
结束战斗的冒险者、士兵、回到斗技场的观众。
都在呼唤少女的名字。
「──」
起初,少女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吗?作梦都没梦过。怎么可能。
她用泛着泪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