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来代称他,其实并不正确。究极的生物连性别都不需要。
用来抵达那个境界的仪式当前,区区小虫不值一提。
可是,以前也发生过「转移」的法术被一只小虫子毁掉这种事。
拜傲慢带来的慎重所赐,魔法师愿意花点心思留意。
「…………发生什么事?」
他吸了口气,唤回潜入深渊冥想的意志。
魔法师缓缓起身,从人称菸草岩的冢山望向下方的原野。
凹凸不平,由石头堆积而成的岩石表面到山脚处,布满蠢蠢欲动的黑影。
聚集成群的小鬼,在走上邪道的魔法师眼中,是令人唾弃的生物。
无知又愚昧,却桀骜不驯。无能,派不上用场的蠢货。
魔法师鄙视的一切,都存在于那种生物身上。
因此,他毫不关心自己手下的小鬼。
也没有兴趣。就跟他对四方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兴趣一样。
「………………你那什么眼神?」
所以,魔法师看不顺眼的存在仅此一个。
小鬼们回头看着的地方,是倒在他刻下的法阵上献祭的一名少女。
少女是马人。
衣服被毫不留情地扒光,一丝不挂的裸体暴露于风中。
不过,小鬼邪恶的视线及嘲笑绝对无法羞辱她。
她拥有的不只是描绘出美丽曲线的柔韧肌肉及嫩肉。
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躯下,存在着彷佛要迸发而出的生命力。
英气凛然的脸孔,如同陶瓷人偶般透明清澈。
一头棕发光泽亮丽,连朦胧的晨光都散发耀眼的金。
更重要的是,前额有一道银白色的流星。
他觉得谁都可以,却认为非她不可。
若能掌握这生命的光辉,任何事都会如他所愿。
那位不知其名,连身分都不知道的少女,却没在注视他。
眼睛看着魔法师,却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魔法师────获得不死的魔法师愤怒地骂道:
「你也看不起我吗?」
「────」
没有回答。马人少女应该是不打算回答。
魔法师瞪了少女一阵子,轻轻哼了声。
「算了,你迟早也会在我体内与我共存。由不得你。」
过去。
听见他宣言要活上百年、上千年,人们都会嘲笑。
但那些人如今通通于土里沉睡。
在贤者学院嗤笑他的少年,已经没人记得他的名字。
也有冒险者坚持没有永恒的生命,试图杀掉他。
那名冒险者,也在很久以前就连姓名都不复存在。
仅仅是身为不死魔法师的他,可怕的来历之一。
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却为这个结果感到满足。
知道自己的价值正逐渐提升,值得高兴。
其他事与他无关────例如在这个瞬间响彻四周的小鬼惨叫声。
「……哦。」
果然有小虫子来了吗?魔法师拿起手杖,瞪向下方。
小鬼们在大声嚷嚷。
他们发出无意义的叫声,拿起武器东奔西跑。
急忙冲向岩山的其中一侧。
────一群白痴。
对于不知为何要来取自己性命的刺客,魔法师给予这样的评价。
不晓得是出于嫉妒抑或无知,许多人企图阻止他的永生之路。
他心想,这次八成也一样。冒险者真是愚蠢。
让他们被小鬼四分五裂,连肠子都啃食殆尽。
女人可能会连子宫都被玷污,但下场注定跟男人一样,落进小鬼的锅子里。
没什么好哀叹的,总会有人掷出蛇眼,只是没有第一次就掷出。
────我要把他们通通踩在脚底,迈向更高的境界。
「放马过来,该死的冒险者。」
魔法师握紧法杖,气势汹汹地站着,俯瞰那些碍事的家伙。
清晨的空气,带来含有红黑色死臭的血风。
魔法师将其吸入肺腑,不顾没有人听得见这句话,宣言道:
「陪我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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