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存在就会消失,女战士才抱着这把枪。
面对这样的少女,你又能说些什么?
你能做的只有默默站在旁边,跟平常一样。
少女微弱的呜咽声参杂在众人拨开灰烬行动的声音里,传入耳中。
在迷宫内部,时间感会产生错乱。
离那场死斗过了多久?一天?数小时?还是只有短短数分钟?
你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突然,轻微的触感及温度碰到你的脚。
女战士把头靠在你的脚上,彷佛要在上头磨蹭。
「姊姊他们,」她低声嘟囔道。「……全都死掉了。」
或许这句呢喃,正是让她一路走到这里的动力。
她相信「死」的深处才有生的存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就这么简单。
不过──这个事实,已经足以让人觉得可以就此停下脚步。
再怎么疲惫,只要有一个目标,即使速度不快,人类还是有办法继续前进。
但抵达那个目的地后,又要如何向前迈步?
何况是在耗尽一切的状况下──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不是所有人都有办法一直相信,山峰的另一侧有幸福存在。
──可是。
你认为就算这样,也比说着「不可能有幸福存在」这种自以为是的话的家伙来得好。
想要确认,站起身,一步步前行,来到这个地方。
从地下一楼到五楼,比任何人都还要早一步抵达「死亡迷宫(Dungeon of the Dead)」的心脏。
那是只会耍小聪明,在地面靠杀戮与掠夺(Hack and Slash)维生的人绝对办不到的事。
那是冒险者才办得到的事。
你对这名同时失去家人、朋友的少女无话可说。
但你有话要对为了拯救众人,努力咬紧牙关走到这一步的少女说。
你伸出戴着护手的手,像在触碰白雪似地静静抚摸女战士的头。
绝对不是在安慰她。是要称赞她做得很好。
「………………呜、呜呜……」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啜泣声从试图压抑的嘴角泄出。
而你只是持续抚摸她融进昏暗墓室中的黑发。
这没什么。
因为,你命在旦夕之时;或者说,在你体内燃烧的灯火(Spark)即将熄灭时。
从决定挑战这座迷宫的那一刻开始。
这女孩就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走过来了不是吗?和所有人一起,并肩而行。
没错,不只是你。
在你没看见的时候,女主教、堂姊、虫人僧侣、半森人斥候,也受到她的帮助。
既然如此──等她重新站起来又有何难?
过没多久。
哭声中断,转为微弱的抽鼻子的声音,你判断时机已经成熟。
走得到上面吗?你以平静的语调询问。
不是要回头。无论要进入迷宫深处还是放弃挑战,都要为了继续前进而前往上层。
女战士愣愣地抬头注视你。
她的双眼泛着泪光,如同透明的湖泊般清澈深沉,昏暗得能将人吸入。
「…………嗯。」
这声音简直像哭累的女童。纤细的手伸出,碰触你的手。
你回握纠缠上来的手指,轻轻拉起她。
女战士以彷佛在伸懒腰的缓慢动作站起来,穿着铁靴的脚后跟于地面敲了下。
「我的长枪断掉了──回程这段路就交给你啰?」
慧黠的微笑及银铃般的笑声。她拍拍你的肩膀,俐落地转身。
你对女战士的背影点头,接下这个任务。
黏菌(Slime)、小鬼、强盗(Bushwhacker),有种就出现吧,有种就来吧。
──看我把你们全砍了。
§
国家燃烧的味道乘风而来。
黑夜降临──天空却是亮的,并不是因为城塞都市是不夜城。
天空的另一端燃烧着。双月及星光被暗红色火光盖过,黑烟滚滚。
这里是城外的迷宫,所以看得很清楚。
来自无尽远方的黑色河流,从城墙外面伸向都市。
蠕动着流进城塞都市的那条河是人民,是脱队的士兵。
吞了败仗,好不容易从崩解的六角格(Hex)存活下来,爬向北方尽头寻求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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