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官皱起眉头,为她解答的是在离炉床最近的长椅上蜷缩成一团的蜥蜴僧侣。
「娶妻只是单纯的交流,但若要提供援助或援军,便属于政事的范畴。」
事情的规模会扩大,许多麻烦事又会接踵而来,反而会招致混乱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女神官半是理解半是疑惑,将头歪向一边。
她竖起食指抵着嘴唇,「嗯嗯……」陷入沉思,却毫无头绪。
「还要顾虑到面子问题。」
这句话出自特地拿来蜂蜜酒,坐在长椅上喝得津津有味的矿人道士口中。
看来这么冷的天气会刺激酒兴,他疑似从早餐时间──搞不好从昨晚喝到现在。
而放眼四方世界,没有比正在享受酒精滋味的矿人(Dwarf)脑袋转得更快的种族。
「身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战士,因为输给小鬼而没钱,跑去向人求助,成何体统。」
「啊……」
她很能体会。
女神官当然不明白战士的矜持。不过。
若是独当一面──优秀的冒险者,绝不可能这么做。
输给区区小鬼,逃去向人求救,这种人如何能当上冒险者?
因为冒险者乃无赖之徒,凭借自身的力量于四方世界前进的人。
最初的冒险、最初的团队(Party)、最初的同伴。
每当回想起苦涩的回忆,女神官胸口都会隐隐作痛,如同一根深深刺进心中的利刺。
正因为有那段记忆──正因为所有人都试图抵抗到最后……
「嗯……不可能。」
才不想狼狈地将自己的失败晾在一旁,转而依赖他人。
话虽如此,总不能置之不理。
「……遮……伤脑筋哩。」
女主人(Husfreya)面色凝重地思考着。
与从北方涌现的混沌势力──北狄战斗,说是北方人的使命都不为过。
更何况这里是王国的北端。
不能逃避,必须坚持下去──是时候展现他们的武威。
小鬼算不了什么。
问题是海魔。让船只一去不归的某种生物,那东西潜伏在冰海的另一边。
「…………」
女神官深吸一大口气,静静吐出。
他们是冒险者。
是来冒险的。
是为了冒险才在这里的。
倘若当时的同伴在场,肯定会这样说。
现在在这边的大家,肯定也会明白。
「可以吧?」
「没什么不行的吧?」
女神官提心吊胆地询问,妖精弓手率先回答。
她发出银铃般的美丽笑声,优雅地闭上一只眼。
「我跟了。感觉挺有趣的呀,虽然有和小鬼扯上关系。」
「要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前往海上,对贫僧而言……」
蜷起身子的蜥蜴僧侣一副懒得动的模样,抬起长脖子转动眼珠。
他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若他真的嫌麻烦,一眼就看得出。
「话虽如此,贫僧可不能不趁这时大显身手一番。」
「因为龙不能逃避?」
矿人道士擦掉沾到胡须的酒,咧嘴一笑。蜥蜴僧侣摆动长脖子回答「然也」。
「两个小丫头和这个长鳞片的都说要去了,矿人哪能逃避。」
「就该这样。」妖精弓手笑道。「反正酒桶在海上也浮得起来。」
「铁砧会沉下去。」
「你这酒桶倒是会重得下沉啦……!」
两人按照惯例,热闹地斗起嘴来。
女主人(Husfreya)及俘虏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睁大眼睛。女神官觉得两人的反应很有趣,笑了出来。
安心、喜悦、感谢等情绪参杂在一起,使笑声自然而然从腹部发出。
「……可以吧?」
最后一个人。
她询问穿戴肮脏铠甲、廉价铁盔的那个人,他平静地回答。
「无妨。」
他的回答简单明瞭,一如往常地干脆。
「若这是由你思考、决定的你的冒险。」
这比什么都还要让人心安,被这句话用力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