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著魔法书,不晓得在碎念什么。
大概是在努力熟记今天选的法术。周遭的杂音令她啧了一声。
不过,疑似头目的战斧手毫无为她著想的意思,宏亮的嗓音与妖术师的咂舌声重叠在一起。
「嗨。听说先来的是你们的团队?你们要继续留在这吗?」
「不──」妖精弓手自豪地微笑。「等等要去冒险。」
「那我们就是等级最高的人了……」
斧手一副嫌麻烦的样子,深深叹息,不久后似乎切换好了心情:
「好,那就麻烦你们交接一下啦。」
「交给我吧。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女神官转身背对他们,小步走在备感亲切的寺院中。
一边向认识的人──神官与冒险者──点头致意,不慌不忙地走著。
但可以的话,真希望走到那边的时间若非转瞬,即为永恒。
这段时间漫长到很难什么都不去想,又短暂得无法用来下定决心。
无意义的思绪在脑中打转,散落成碎片,于脑海飘荡。
许多人讲了许多事。
许多人在做许多事。
──那么,自己呢?
世界无边无际,又复杂,太多看不见的部分。
绝大多数是一辈子也无法得知的事情吧。
若要将这个世界譬喻成舞台,隔著一块板子的后台,肯定更加辽阔。
不对,此处仅仅是对她而言的舞台,其实这边才是──……
──后台。
这种事,照理说显而易见。
只会倾听神明声音的小丫头,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吗?
能够引发神迹的神官,在四方世界里有多少人啊。
经历过许多场冒险。原来如此,那又如何?
稍微成长了一些。那又如何?
这点小事,在棋盘上仅仅是一格都填不满的一小步。
你真以为自己能做到些什么?
才刚变得轻松愉快的心情,没多久又逐渐沉重、混浊起来。
女神官下意识频频抚摸后颈,无精打采地前进。
她不经意地察觉到「啊,我快哭出来了」。彷佛置身事外。
女神官咬住嘴唇,面向前方。这时──
「嗨──真是,怎么啦?瞧你愁眉苦脸的。」
「啊……」
她撞见那名自己在找的修女,灿烂如太阳的笑容在眼前闪耀光辉。
伸出褐色的手,温柔包覆住女神官的脸颊,本以为是要摸她──
「咿呀!?」
葡萄修女却用力掐住她的脸,往两边扯。
泪水的意义瞬间变得截然不同,女神官忍不住尖叫──又为自己滑稽的反应感到羞愧。
接著换成上下拉扯,女神官发出「唏嘿啊唔咿!」的有趣声音。
她终于气得颤抖起来,葡萄修女猛然放开双手,耸耸肩膀:
「笑一下,笑一下。神官只有在世界灭亡时才能垮著一张脸喔?」
「怎、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捏我脸,会痛耶……!」
「不过,你已经没那么沮丧了。」
女神官气呼呼地反驳姊姊,却看到她满足的笑容,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真的是。
她刚刚还在想见面时要说些什么,如今随著烦恼一同拋到脑后了。
「……为什么,你有办法这么开朗?」
因此,最后脱口而出的是发自内心的疑惑。虽然她噘著嘴,导致这个问题感觉像在闹脾气。
「这个嘛……为什么呢?」
身为当事人,葡萄修女却一副毫无头绪的态度。
应该是待洗衣物吧,她没规矩地坐到用来装衣服的篮子旁的水桶上。
然后晃著双腿,眯起眼望著寺院回廊外的蓝天。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
「知道……?」
对──葡萄修女点头,熟练地对可爱的妹妹拋了个媚眼。
「自己才不是什么哥布林之女。」
既然如此,哎,其他人在传的那些谣言,听起来是多么可笑啊!
啊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讲得那么高兴。不过就这样罢了,她笑著说。
「何况,再怎么烦恼、生气、哭泣,最后都一样会肚子饿,被人搔痒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