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灶后,再将木柴和用来助燃的稻草叠进去。
之后只要拿掉陶器的盖子,用风箱往昨晚烧剩的火种送风即可。
幸好火种顺利燃烧起来,点燃炉灶里的火。
「这样就行了。」
牧牛妹轻轻拍掉手上的污垢,站起来。
「……嗯?」
这段期间,舅舅注意到桌上的皮袋。
牧牛妹听见舅舅疑惑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
「啊,好像是他留下的。」
「怎么,回来了吗?」
「马上又出去了。」
牧牛妹腼腆一笑──不,是苦笑。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返回厨房做菜。
将锅子放到炉灶上加热,顺便串起面包拿去烤。
「……住宿费吗。」
喀啷喀啷的金属声响起。似乎是舅舅打开了袋子,从中取出钱币。
匆匆一瞥,虽说全是铜币和银币,里头装的金额还不少。
牧牛妹惊呼出声,舅舅看了她一眼,叹著气说:
「明明不常在这过夜,还真是守规矩的家伙。」
「他果然很忙吧?」
她无意义地──不,其实有意义──搅拌著锅里的汤,一面询问。
「虽然冒险者……不太会给我很忙的感觉。」
「谁晓得呢。我也没认识几个冒险者。」
「这样呀。」
牧牛妹简短回答。
那么,只要继续跟他相处下去,就会明白了吗?
例如冒险者过著什么样的生活,怎么做才能帮助他们──
此时舅舅说的话传入蹲下来检查火势的牧牛妹耳中。
「搞不好是交女朋友了。」
「──!」
牧牛妹感受到一股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的冲动,从地上弹起来。
与惊讶地看著她的舅舅四目相交。
「怎、怎么了……?」
「没、没有,没什么──……」
呃,怎么会。有点晕头转向,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不、不过,女朋友……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呢?声音不受控制地拔尖了。舅舅回了句「大概吧」,接著说:
「毕竟他完全没在打理外貌。」
「对、对嘛!」
牧牛妹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但他正值那个年纪,又会赚钱。这样的话,也有可能都泡在娼妇那──……」
听见接下来这句话,她红著脸将沉淀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吼出来。
「我讨厌舅舅!」
她就这样在冲动驱使下扯掉围裙扔出去,冲到屋外。
留下拿著她扔掉的围裙,一脸不知所措的舅舅。
他错愕地看著手中的围裙与大大敞开的家门,杵在原地。
「……」
舅舅无所适从地玩著围裙,望向天花板,可怜兮兮地嘀咕道:
「……搞不懂。」
真的搞不懂青春期的女孩──……是吗,那孩子也到青春期了啊。
「……不该提娼妇这种话题的。」
他从椅子上轧然起身,走向被侄女扔下不管的厨房。
检查火势、探头看向侄女刚才还在搅拌的锅子。里头是昨晚的菜。
「不过……」
要说搞不懂,那个年轻人也一样。
他们并非素不相识。尽管有些模糊,他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
他还活著。成为了冒险者。侄女很关心他。这些都不成问题。
问题在于──
「……哥布林杀手吗。」
专杀小鬼之人。小鬼杀手。
听说他被人这样称呼,也如此自称。
他明白冒险者是靠名气吃饭的,所以常帮自己挂上这类夸张的别名,可是……
「──希望别害那孩子遇上什么怪事……」
他下意识喃喃自语,觉得自己像个女儿被怪男人拐走的父亲,皱起眉头。
总觉得,这种想法对妹妹和妹夫有些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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